一股和煦的暖风吹来,顿时让一湖春水漾起涟漪。整个璞玉湖像一块明净透亮的宝玉,嵌在一方天地中,润泽着方圆百里。
【紫微霄德域,大衍国淳靖四十九年,嘉歆城远郊】。
此时,湖边陆陆续续聚了些人。又过片刻,岸边便热闹起来,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的涌来,多是大人带着孩子。千奇百怪的宠物天上地下游走。
湖边立着一对父子,父亲的手搭在儿子的肩上,正在为儿子讲着什么。
“……魂术师是先天凝灵海开放之人,这些人在茫茫人海也算得上沧海一粟。待【天启】之后,轩儿体内的凝灵海会开辟出一个灵川,你独有的【龙蛰】便觉醒了,那时,轩儿将会收获人生中第一样天赋!”
“听不懂!龙蛰?天启?”儿子听的一头雾水,但还是掩饰不住的满脸兴奋。
“嗯……简单说,‘引导灵力入驻凝灵海,开辟出灵川’就叫‘天启’……而天启后,每个人都会拥有一项生而独有的天赋,比如占星、纵雷、控火等等!我们把这个过程,又称作【龙蛰觉醒】。所以今后听到龙蛰,你就知道是说天赋的意思了……”父亲耐心解释。
“那岂不是说,天启之后我就有自己的法术?”儿子惊讶道,声音中透出压抑不住的兴奋。
父亲微笑着点点头。
“那爸爸你的天赋是什么呢?”
父亲做个噤声手势,默默摊开右手,儿子低头看去,只见父亲的手掌中,有片片云朵在飘荡,云层聚成漩涡,疏忽散开,又变做稀薄的彩霞。
“龙蛰,云霞!”……
问话的少年大约十一二岁年纪,脊梁挺的笔直。他的脸庞虽然稚嫩,但眉峰间却隐隐透出英气,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化入了寥夜的星光,炯炯透着神彩,整片天地都在瞳孔中倒出清晰的影来。他裹着一件纯白色袍子,肩头蹲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枭,毛绒绒拳头大小,活像个不安分的雪团,正积极响应者其他鸟类的召唤,不甘示弱的乱叫。
而那中年人也是一袭白袍,肩头背个颀长的袋子。虽然穿着朴素,可整个人看上去昂藏英伟,尤其那种逍遥浮世的气度,令人一眼难忘。
这对父子,自然就是脊临尘和脊轩。
脊轩听了半晌魂术界新鲜之事,忽而话锋一转,仰头问道:“爸爸,我去学院后若是想你了怎么办?”
脊临尘抚摸着儿子的头笑道:“写信啊!我会每隔半旬寄封信给轩儿的。你想我了,就把你在学院的所见所闻写下来,让皓雪枭捎回来,它知道回来的路。”
皓雪枭激动地喳喳叫两声,表示自己堪当此任。
脊轩却怀疑地瞅了它一眼,心里有些发愁。这鸟没别的毛病,就一点,总是兴奋过度,兴奋过度时不但聒噪,而且容易晕头转向。
脊轩伸手摸着皓雪枭绸缎一般的羽毛。忍不住抬头望望湛蓝的天,那种叫【蓝霁】的魂兽还没来,他的心头开始犹豫。到了真正要离开的时候,反而消减了许多源于意外地兴奋。
脊临尘自然一眼看穿儿子的心思,拍拍他的肩道:“小男子汉有心事咯!”
脊轩再次张口,声音略略颤抖,似在给父亲倾诉,又似在喃喃自语:“真不知道学院会是什么样子!难怪小时候总是看到你画中的人物在动,你还总笑我看花了眼,让我真的误以为自己总在幻想呢!你不知道,爸爸,你画《归巢》的时候,当我真的确定你画中的景物会动,我有多开心……简直像在梦里一样!”
脊临尘注视着语无伦次却满怀憧憬的儿子,满眼笑意。
脊轩继续低语:“……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有那么多好本事,早点教我,我也不会什么都不懂啊!”
脊临尘听后一笑:“还埋怨起爸爸了,不懂以后可以学啊!再说了,爸爸可不是什么都没教你!”
脊轩扮个鬼脸道:“可是你只教了我写字歌之类的东西,魂术界的事我可是一窍不通,到时候院中长老嫌我什么都不会,我就说我是‘妙笔丹青’脊临尘的儿子,我爸说‘什么都不会’都没关系。”
“哈哈哈……”脊临尘被儿子一语逗笑,笑骂道:“小兔崽子还学会挤兑人咯。我教给你的可都是我的毕生精华啊,比那些雕虫小技可是要强多了,不信长大后你就知道啦……”
“长大后我就忘了吧!我小的时候你就老说长大后、长大后怎么了,结果,我到这么大,小时候的许多事情都给忘了……”脊轩摇头晃脑。
脊临尘心头骤然一痛,心说孩子你忘了是有原因的,但却又不能说出口。
半晌脊临尘接上话:“写字歌这些东西你长多大都不会忘,好歹轩儿从小站在我旁边,看爸爸写写画画十几年,这算是童子功了!如今你长得比我的书桌都高出许多,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爸爸,你是魂术师,为什么小时候不告诉我啊?”脊轩不在意写字歌,继续追问缘由。
脊临尘眨眨眼反问:“你如今就算小时候啊!你才多大?”
脊轩看父亲又逗他,不再说话。
脊临尘见儿子较真,先是一笑,随即神色间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落寞,正经道:“不是爸爸不想告诉你,只是因为魂术师的世界有些复杂,他们不受凡人律法的束缚,自成规则。有的时候看似表面平静,实则底下却已暗流涌动,很多事你现在还不会明白……爸爸本打算让轩儿平平安安做一世凡人,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