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里开花墙外香,陆陆续续的大明资产阶级在倭国,东南亚迎来新的春天的时候,作为统治中心的大明京师,已经陷入了严冬最冷酷的寒月,来自北方凛然的暴风雪,上上下下浸透了整个河北地,让人寒彻心扉。.更新最快
周延儒就是如此。
通州府衙,十六名幻彩歌女仿佛莲花那样层层叠叠在一起,挥舞的水袖就像春风里随风武动的樱花那样,整个大堂,为了取暖,点火锅升起了十几个炉子,可就算如此,周延儒依旧觉得阵阵寒风刺骨,止不住将身上的大棉袄又披的紧了点。
寒意来自于心里。
目前的形势再明显不过了,来自京营,蓟阵的几万人马根本不是建奴的对手,出去野战?恐怕没出城就得自己垮了,崇祯二年,三年时候那勤王诏令一下达,四方勤王兵蜂拥而来的景象已经再也没有了,陕西湖广兵过不来,剩余各路人马不是抱屈说缺粮少饷,就是干脆拖病不出,有的还把辞呈递交到了兵部来,就连以往来是京师屏障的宣大边兵,这次也仅仅象征性派来一千多个老弱病残。
没办法,朝廷实在太令人寒心了,没粮没饷不说,忠心耿耿为朝廷奋战到最后一兵一卒的总兵大将反倒是以败战罪被处死,那些滑头躲的老远的反倒是因公受赏,就拿两淮总兵宋青书来说吧,这些功劳要是以往够封伯了,如今这个平辽将军还是朝廷希望调他去辽东解救洪承畴时候,才勉勉强强封的,一点不如诸将之上左良玉那平贼将军含金量高。
一来二去,谁愿意给你狗皇帝卖命了!
不过这战局落下周延儒手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了。
“启禀陛下,臣督京营王师平胡绞杀虏,兢兢业业,旦夕不敢稍寐,呕心沥血于军中,披荆斩棘行伍,终于十六日正午,追敌于蓟门之南,朝廷堂堂之兵与虏决战,三战三胜,掳于十六日夜逃往皮县,臣有负圣恩,未能毕其功于一役,请陛下责罚!”
主要内容写好,前后再加平仄骈丽散文修饰若干,一张名义请罪,实则请功的万言奏折就写好了,吹干了墨迹,周延儒小心翼翼的将黄皮封好,旋即对着门外拍了拍手。
“送抵京师!”
十几骑御马监骑兵倒是各个光鲜亮丽,精神抖擞,骑着高头大马,蛮横的从府衙冲出,通州城门口,一个个“百胜之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拉开城门,没等这些军大爷们出去,城门外,刚刚“大捷的”蓟门县的难民哭喊着又是惊慌的向里拥挤而去,一个个形若枯骨,那一双双无神的眼睛就仿佛置身于幽冥鬼蜮那样,令人不寒而栗。
这些御马监军爷还是抽打着马鞭子,才硬生生冲出了人群。
通州距离京师不过半天的距离,当天晚上,这份奏折就摆放到了崇祯皇帝的龙案上。
虽然国家战火纷飞,不过这段日子确实是崇祯皇帝登基以来最开怀的日子,几乎是第一时间将这份奏折从内阁要了出来,刚刚结束下午朝局的皇帝龙颜大悦的翻开,几乎将周延儒通篇废话每个字都看了一遍,旋即方才拍着腿兴奋的大叫道。
“好,好个周延儒,不愧是朕的御前首辅,蓟门一战再次大胜!虏逃往皮县,要不了多久就能被逐出我大明国境了!”
点头赞许还嫌不够,崇祯皇帝又是大笔一挥,在奏折后头浓墨重彩的写下四个大字。
何罪之有!
亲自批阅完,崇祯皇帝又是兴奋的对着门口喊道:“大伴,传朕旨意,拨内帑金一千两,锦绣缎子十箱,东海珍珠,四川贡茶,一并赐予周大学士,以表彰其督军之苦!战胜之功劳,另着加周延儒之子周兴礼锦衣千户出身,即刻传旨出京!”
大伴就是王承恩,不过皇帝的兴奋却没让他跟着兴奋起来,反倒是眉头紧促的迈步进来,一张松弛的老脸足足纠结了似乎几分钟,方才下定了决心,从身后摸出一本子黑皮奏折来,急步双手递上了龙案。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上紧急奏书,还请陛下御览!”
锦衣卫属于皇帝的私人情报组织,专门稽查百官,不过锦衣卫与东厂也成为党争的工具,权相严嵩,张居正强时,锦衣卫的大小报告都得通过首辅来审核,权阉刘瑾魏忠贤强时候,锦衣卫的耳目口舌又落入他们手中,总之,就是不在皇帝手里。
所以王承恩承上奏折,崇祯皇帝是一丁点也不奇怪,反倒是眉头拧了起来,错愕的接了过去,翻开才看了两眼,年轻皇帝脸上那股子愤怒就再也压抑不住,居然是一伸手,将整个桌子上的奏折全都打翻在地。
“欺君罔上,厚颜无耻,混账东西!”
崇祯皇帝气得浑身都直哆嗦,骆养性这片奏折,完全是揭露这一段时间,他快乐的源泉,周延儒的,上面揭露的事实简直令人发指,接到命令开始一直到今天,周延儒根本没有指挥打一战,一直带着军队龟缩在通州,坐看着后金军从墙子岭入关后打穿了山东,一直打到南直隶边界的海州,最后满载而归,从容的从沿着河北向辽东退却。
每一次周延儒报功的位置,都是地方上上报何处被攻破,何处被劫掠,锦衣卫的情报来源倒是相当丰富,几乎每一次报功的奏折,都能和地方上报丧的奏报对上。
“此事当真?”
毕竟崇祯皇帝心性多疑,发了半天脾气,他还是收敛了怒火,阴郁的坐回了龙椅上,向王承恩询问道,不过王承恩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