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多尔衮又是受不了了。
背后攻击,击破乞活军几乎是他孤注一掷,最后一搏的行动,如果成功了,他可以提着孙承宗的人头,带着消灭了大明帝国这支最精悍“京营”的荣耀,返回关外,可如果失败了,那他就只能做好准备,和被圈禁的阿敏打扑克抽老鳖了,这么一根救命稻草,他岂能撒手放开?
“传令给叶布舒,奴楚他们,西山营,健锐营加入攻击,镶黄旗人马也给本贝勒拉过来,今天务必要拿下明军堡垒,砍下孙承宗的人头!”
赤红着眼睛,多尔衮真仿佛输光了的赌徒那般,凄厉的嘶叫着。
这次真是所有筹码压上,健锐营,西山营两支骑兵也是先后投入冰面上,足足上万骑兵四面八方的攻打过来,凶悍的骑枪,箭矢射的漫天,就算合着骑兵,背后防御的乞活军大队伍也终于吃不住劲,露出了摇摇欲坠的态势。
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可以打破这个坚果壳,吃到里头香甜的果肉,然而增兵又打了小半个时辰,那已经显露出败局,似乎随时能溃散的明军,却依旧还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正蓝旗,正黄旗,镶黄旗的人马还没来吗?”
这种焦灼,最是煎熬人,战场上,已经伤亡了千多人,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赢了,偏偏援军迟迟不到,急得多尔衮野兽那样不断咆哮着,骇的心胆俱裂,范文程脸色惨白的连连磕头在冰面上。
“奴才这就去催,这就去催!”
“用不到,本贝勒亲自去!再不听将领,本贝勒就用太祖爷赐的征伐之剑,亲自砍了他们!”
自己坐骑都刺瞎了眼睛送到了前线上去了,多尔衮是忙碌的又扯了匹马,领着十几个摆牙喇亲兵,怒气冲冲的向岸上冲去,听着那喧嚣震天的喊杀声,范文程也是双脚发软,眼看着一个个建州将军杀红了眼,他也是打怵的一扭头。
“小鲍你在这儿盯着,我不放心贝勒爷!”
跟着,也是打着战马追了出去。
这种煎熬,可不仅仅折磨着多尔衮,同样折磨着宋青书,这头,孙传庭还嘴皮子上火的想要去催,宋青书却是自己从棱堡上下了来。
围拢在河边,战场后方,一群五十个穿着水獭皮,戴着猪尿泡做成的水肺的特殊部队早就集结在了那里,随着宋青书,孙传庭的到来,每一个特殊战士,眼神中都露出了狂热的激动来!整齐的单膝拜下。
“叩见大帅!”
“拿酒来!”
宋青书的喝令中,民兵后勤队伍迅速端来了一坛坛关外最烈的烧刀子,每个人都是满上一大碗。
“汝亲即吾亲,汝子即吾子!有我宋青书在一天,绝不会让各位兄弟家小挨饿受冻,如违次誓,天诛地灭!”猛地端起酒碗,激烈的喝道,旋即宋青书与孙传庭一起高举酒碗,满饮而尽,五十个特殊军士跟着,亦是同时端起酒碗。
“敬大帅!”
“为我大乞活!”
滚烫的烧刀子让男儿热血都沸腾了起来,戴好隔水防寒的紧身帽子,一行人狠狠摔了酒碗,列队依次却是下了一旁一个向下挖掘,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帐篷。
可撩开帐篷门,里面一股子寒气逼人,居然是直通冰面之下的一条水道!
这头,终于搬来了援军,把叶布舒,奴楚等建奴最后的各旗亲兵摆牙喇差不多五千骑兵硬拉到河边,眺望着河面面上自己麾下的上万骑兵还在喊杀震天,多尔衮那双鹰目中,那股子对杀戮的渴望已经浓郁到了猩红的程度,猛地高举起大弓,多尔衮无比亢奋的高喊道。
“杀孙承宗,白山黑水的勇士们……”
嘎啦!
上天就是如此爱开玩笑,没得他的壮行词喊完,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忽然在冰面上迅速展开,直到了他的马前。
恐惧的神色开始在他脸颊上闪现,可惜,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冰面上的裂痕就如同雨后春笋那样相继冒出来,一条又一条,终于,咔嚓一声,一大块浮冰猛地支起一个角,带着上面杀红了眼的建奴猛地跌落其中,接下来,整个冰面开了锅,刚刚激战不休的上万建州铁骑,转眼间全都消失在了冰面之下。
“怎么可能?”
多尔衮不可思议的瘫软下马,一下子跪在了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