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说走就走毫不拖沓,甚至隐隐松了一口气。布兰带给他们的压力太大,即使数股力量已经汇聚到一处,布兰仍会借着夜色而来,在天明前离去。
战斗到这里,众人已经觉到布兰的诡异之处。夜色中某种大势在应和着他,不是最直接的力量加成,而是某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韵味。
只是在品味这丝余韵时,难免会生出阵阵苦涩和恐惧。但此时真正经历苦涩和恐惧的却不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
北地港的木板旁,几颗人头被随意丢在那里。或立、或倒,带着绝望的神情,面对着不同的方向。
若想看全这些人头的样貌,则必须围着它们转上一圈。这说明丢弃它们的人,多少用了一点心思。
最初人们仅是以为又遇到了杀鸡儆猴的场面。在小心警惕之余,开始打听是哪家的倒霉鬼被当了人样子。
但是在互相打探后,才现各家都还平安。
那么,这几颗人头是哪来的?为什么要摆在这里?带着这个疑问,有人壮着胆子凑到近前。随即现这些人头都还——活着!
听到这个消息后许多人心痒难耐,在好奇心的促使下也跑来围观。而且维护此地秩序的死灵骑士并未阻止,这使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有好事者开出了赌盘,猜测这些人头到底能够存活几日。当三五日过去后,人们才渐渐感到不对。
那些人头经过几日的风吹日晒,却没有任何变化。某种力量在支撑保护着它们,看情形还会支撑很久。
人们此时还没有想到某种可能,认为这仅是大巫师的惩罚手段。只是他们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被如此残忍的对待。
……
面对此情此景,安薇娜不由升起兔死狐悲的感觉。她给布兰去了一封信,希望他能够认清自己的位置。
采用这种手段对待其他凡者,不仅是在羞辱对方,也是在羞辱他自己。如果让人们得知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他将如何自处?
如何自处?
这让正准备将几颗人头收回的布兰,产生了好奇。你们将如何自处?于是人头旁多了一个简短的告示牌……
这让安薇娜非常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如同此次的算计一般,最终却落得事与愿违。
她提供了布兰的一些信息,但不是全部。原本希望双方能够拼得两败俱伤,她再出面收拾残局。
可是她精心提供的信息似乎帮了倒忙,进攻方因此畏畏尾。早知这样还不如让这群人直接陷入死地,反而会让双方都处于背水一战的境地。
两栖人的袭击依然是虎头蛇尾,三番五次的折腾却只落得颜面扫地。而且这一次,连他们的盟友都开始动摇。
如果还有下一次,相信所有人都会慎重考虑。
布兰给他们这群老家伙上了十分生动的一课,让他们对力量有了新的认识。许多时候甚至生出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还可以这样!只是这一课的代价有些大。
安薇娜不由暗暗庆幸,幸好仅是作为旁观者。而作为旁观者,她得以看清许多细节。
现在,安薇娜已经不再那么自信。
布兰已经展示了众多诡异手段,难道就真的没有对付她的方法?还有那些依然隐藏在布兰身后的其他北地巫师,就真的找不出一人能够克制她么?
就像布兰表现的那样,永远保有后手,底牌似乎无穷无尽。当你胜券在握,因得意而忘形时,他却抓住机会给予致命一击。
他没有弱点,至少安薇娜找不到布兰的弱点。随着战斗的进行,布兰打得越来越放松,也越来越大胆。那些人成为了他的磨刀石,让他变得愈加锋锐。
安薇娜有些困惑,布兰展现的似乎是另一种层次的力量,一种更加接近本源的力量。
这不对。大家都跨过了那道门槛,身上流淌的也都是最纯粹,而又原始的魔力。
可是在魔力贫瘠的洋面上激斗时,安薇娜却感觉到了很大的不同。某种力量一直在呼应,簇拥着他。那力量不属于他,却又在积极响应着他。
那力量古老而又原始,似乎恒古不灭。它在每个生灵体内,在这片天地之间,甚至远这方天地。而布兰也似乎通过连番激战,察觉到了这股力量。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布兰才对他们生出了轻视。
想着布兰,安薇娜感觉自己真的老了。无尽的岁月中她渐渐忘记了老去的概念,以为会永远这样下去。那些年青人永远只是循环中微不足道的尘埃,拂去一层又一层。
安薇娜不由感慨造化弄人,无力感也油然而生。伴随着感慨,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港口内新生的预见之池上,不由微皱眉头。
事情展到现在,她忽然对预见之池产生怀疑。古老的预见之池真的是在指引他们么?而他们寻求的指引、预示,又会将他们引向何方?
……
安薇娜高看了布兰,布兰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古老的力量。对于习惯这一切的人而言,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夜色可以为他提供掩护,方便他挥力量,仅此而已。即使没有夜色的掩护,他一样能够利用光与影的变化。
只是,他更喜欢夜色罢了,那会让他感到放松和安心。
大战过后,双翼城的指责也顺着魔力网汹涌而来。
北地并非如对手想像的那样无懈可击,在北侧依然有着巨大的缺口,于是人多势众的双翼城就担负起这个方向的防御任务。
在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