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攻击来得如此突兀,不容思考,战局已终结。
风朝国军队竟如此之弱,不堪一击!
林韵震惊之余,看见骤暗下来的战场周边有许多光斑消遁,但被她当成眼睛受强光刺激后的盲斑,此刻并不曾留意。她心惊的是刚才那种程度的攻击谁能够抵挡,传说中真正的秒得渣都不剩。
被秒的一定是府兵!不是风朝军队主力,主力都在遥远的风摩战场!
这样想着,一股寒凉仍发自脊骨直透毛发,比海水还冰冷。
方知能在这冰凉的海水里活到现在,原来她已非常幸运。他们之间是敌对的两个国家,还在那儿发绮梦。她忘了根本。
此刻银纹碟未返,摩星帝国星主和沅的注意力还在奉月港。不跑更待何时?葬身桑濮海也认了!
落汐后的水位低了不少,她便顺着礁石往水下沉。水刚没顶,就被一股力量托起,紧跟着被一只手从后颈连着头发一起卡住带离了水面。
林韵搭手便紧紧反扣住脖子后面的手,不顾眼中的海水,瞬间收腹缩腿,借那只手为支点,凭直觉扭身转向连环踢出。哪知对方将她轻轻一转便拎远,连她动作带出的海水都没飙到人。再来还是如此,三试而竭。
她何时变得如此无力,如此无奈?她身体强度和敏捷不是已经增加了吗?
摆头甩掉海水仰脸怒瞪,发现竟然不是沅而是那个星主。
他不是一直当她不存在的吗?
林韵透过残留眼中的海水看去,此刻星主的目光毫无人性地盯着她,俊美的脸上满是厌弃。她自信她的逃意很快不会被察觉,这只能说明他一直就盯着她。
厌弃是恨她象小强一样的一直活着,之前还一副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出尘模样,无视他眼中污点一般存在的她,让她都忘了他那只一直紧攥的拳头,任她百般示弱,从头到尾就没打算放过她,相比两个字就取千人性命,她不过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林韵惨然一笑,“呵,终于来了啊。”随即释然,仿佛抱了太久的沉重礁石轰然落海。垂目看向脚下越来越远离的礁石群,复又低语:“这才对了。”不将她的灵魂意志也一并摧毁,他也是不甘的吧。
也好,总算不是活着被火化。若能魂归故里,更好。她其实也一天都不想留在这个异世。
因为之前她是从悬崖上摔下来,所以他打算从上面往下摔死她,纠正被她自己改变命运轨迹的错误。“原来他还会飞。”她还看到了。不用银纹碟也可以,比她能够想象的还更强大。她竟一直低估了这个异世男人,反抗也是自取其辱,错了只能认输。她索性垂下手脚放弃抵抗,被那异世男人雨天娃娃一样的一直拎着,直到被他从绝壁上那个唯一的窗洞口,扔进了风将军的洞府。
顺势翻了个滚,跌落在地。浑身无一处不痛,但还不至于死。
林韵悲喜无能,她又活下来了。
转折太大,难以置信。平生第一次感受软弱的滋味,真想放声痛哭一场。但哭给谁看呢,她在这里如此孤单如此无用。前世父亲死时,她都没有哭,转身就踏上了父亲走过的路。
后来的艰辛她也没有动摇过,因为她很强。
但现在,她是如此无力。
连拒绝的态度都没资格表露。
窗外人迹渺渺,这次大约是真的活下来了。她被放生了......
林韵抚着脖子剧烈咳喘,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全神贯注了,心中却郁痛难当,胜过身体加诸她的所有伤痛。这已不是她集前世所有经验能够应对的世界,从静湖到这一夜发生的事,全在猝不及防中。
在她稍稍缓和便积蓄力量准备从地上爬起时,沅突然钻进窗来。
林韵浑身一僵,眼睁睁看着沅跳下来甩了几下满头珠玉的小辫,手往自个头上拍了拍灰,站在窗口那儿瞥了眼脏乱的洞府,然后低头压迫感十足地盯看了林韵数息,见林韵低下了头,才意味深长地笑了,回身又钻出窗外。
林韵松了口气,不解地抬眼,正好捕捉到沅脸侧还未消失的笑。而她可以直立的窗洞,沅只能钻进钻出。林韵决定不去猜他的来意,只要他不是进来补刀就行。
他和星主都是敌人,谁知对将军府又有什么图谋。即便没有,她又干嘛要领受敌人的怜悯?
浪击悬崖声中隐约夹杂着啸鸣音,林韵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艰难地爬起来挪到窗前,爬上窗口往外看。只见半空中千余子银碟围着一个银亮的大银纹碟,在海水滴答中,向高空飞去。林韵忍着浑身疼痛,微眯双眼看着,最后发现去向竟然不是摩星海的方向。
林韵不由握紧了小拳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银碟群。
银碟群一直垂直升空,又击落十几批从不同方向尾随而去的不明飞行物,不慌不忙,光芒绽放,一路升到星空高处停下。直到无人再追,才再度飚高消失在林韵的视线里。
按速度和轨迹,分明是离开了这颗星球。
“真嚣张。”林韵眼神复杂地望着微白无垠的星空,这才是真正的嚣张。就算他们是故意停在那里诱杀人,向这颗星球挑战,她也只能看着。此时此地若她还不知星主的强大是她已无法揣测的范畴,那她也可以立刻去死了。但是,他们这是去了另外一个星球吗?
那么,沅话语里“低等”的意思就有解了。在他眼里,她所在的地方是低级星球。
星主和沅他们既不是摩星帝国的人,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