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朱誉晟、陈书礼、李兰璞三路大军攻破东都,大败黄振赫重新集结的三十万南齐大军。由于失了同、华二州,东都消息传不出二州,黄振赫只得在其最精锐的千人金甲护卫队护卫下,与魏恩霆等亲信大臣带领不到五万残军一路突围,逃出东都,至邓州与董文范大军汇合。南齐叛军一路急攻蔡州,蔡州节度使唐纪隆不敌,投降黄振赫,黄振赫带领大军前往汴州与黄振威相会,改汴州为都城,继续号令南齐。
温季清代天子发布朝廷诏令,令中原各路藩镇讨伐黄振赫大军。荆南、河阳、天平、泰宁四镇节度使和忠武军前后出兵汴、宋几州,都是大败而归。
攻破东都,朱誉晟等人都是欢喜不尽,只是让黄振赫与魏恩霆这伙人逃跑了,而且在汴州与黄振威相会,他这个宣武军节度使倒是没处放了。眼下之势,只得等到迎了北唐天子回朝之后,带兵东进,收复他的四州之地,如此这般才算是真正的有了立足之地。可汴、宋四州如今黄振赫仍有三十余万大军,经此一役,同州军不过五万有余,如何能与黄振赫相抗却成了一大难题。
这时,已是八月的尾声。
蜀中传来天子诏令,福王与南诏公主大婚之日早已定在重阳佳节,眼下东都虽已收复,可和亲乃两国大事,不得朝令夕改,需得等到福王殿下与南诏公主成婚之后方可起驾回銮。而后又令天下兵马都监杨忠诲带领两万北衙禁军先行启程,扫清沿途障碍,以保陛下顺利返都。
这日,朱誉晟与楚云风、朱誉阙、梵鹊几人坐于东都临时的府上,闲聊起几月来的军政大事。
朱誉晟一筹莫展,“东都已收复两月有余,朝廷迟迟不肯归,黄振赫在东面连破数城,军势又将壮大,讨伐藩镇接连战败而归,收复四州之地何日可期?”
楚云风缓缓摆弄着手中的折扇,思忖着说道:“我知大哥心忧,东都大战之后,同州军已不到五万余人,而黄振赫兵力尚在三十余万,多余我军数倍,要想收复四州之地,定不能以我们一军之力攻打四州,首先我们得请求兰璞世子相帮,一道攻伐黄振赫。此人建功心切,他们父子又对中原之地虎视眈眈,如今南齐未灭,河东还算不得他们的领地,所以我料他必会答应。再者,朝廷现下虽已收回东都,可经历了上次的教训,失而复得,也不会坐视南齐叛军再行壮大,所以等到陛下还朝以后,大哥可去觐见德王殿下,请他上奏朝廷,再行讨伐南齐叛军,一举将其剿灭。”
“楚公子说的甚是有理”,梵鹊笑意妍妍的站起身来,一面来回踱着步子,一面说道:“将军,如今东都既然已收回,那黄振赫也决计不能长久霸占着四州之地。大家可否还记得蜀中的杨忠诲大人,此人贵为北司之首,却心忧天下,掌管着天下兵马督监一职,若等朝廷还都之后,由他与德王共同出面奏请陛下发兵东进,将军与朝臣附之,必能允之。”
“对,我还记得此人”,楚云风抿了抿唇,“当初在蜀中,就是由这位杨达人与德王共同出面,才使陛下下定决心招降朱邪一部的。”
朱誉晟缓了缓神,目光深邃的注视着远处,“也只有如此了。”
梵鹊目光炯炯,略微深沉的说道:“听说都监大人早已从蜀中启程,想必这两日就能返回东都,我们不妨先去拜见拜见这位杨大人,想必此刻蔡州唐纪隆投降南齐和五路大军大败的消息只怕还未传入蜀中。”
朱誉晟微微眯起双眸,做凝神思考状,“蔡州本为忠武军节度范围,五路大军有两路都听命于杨都监,唐纪隆投了黄振赫,那陈、许几州怕是不保,都监大人向来对国事都十分关心,他必知其中利害。只是我一降将去拜见他,人微言轻,恐怕有些不妥。”
“大哥顾虑的不无道理”,楚云风知道朱誉晟归北唐以来,总觉得自己身份卑微,行为举止十分谨慎,宽慰道:“只是大哥不必太过谨慎,梵鹊姑娘的话倒是提醒了小弟,大哥贵为宣武军节度使,收复汴、颖四地本就责无旁贷,杨忠诲身为天下兵马都监,大哥前去拜见,请兵东征,甚合情理。相反,德王在朝中本就势力单薄,天下人尽皆知,汴、颖四州乃朝廷敕封给大哥提领的,若是让德王去向朝廷请兵出征,难免会让温季清那一伙人产生怀疑,落下口舌,说是收买人心,往后给德王安下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如今整个北唐能与福王争夺大位的,怕也就德王一人,温季清一党心知肚明,再加上当初德王又上表进谏,斥责过北司一党,他们心中恐有嫉恨。所以越是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和德王明面上撇清关系,尽量不要把德王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朱誉晟皱起了眉头,心中凛凛,楚云风的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缓缓道:“贤弟分析的很是透彻,德王在蜀中本就替招降一事进谏过,朱邪一部必会感激德王恩泽,如今又让德王替我等降将请兵,确是容易招来非议,既是如此,贤弟便与我一道去拜会拜会这位杨都监。”
“好,小弟遵命”,楚云风恭敬答道。
两日后,杨忠诲带着两万北衙禁军回到了东都城。朱誉晟得知消息,第三日便立即带着楚云风前去拜见。
杨忠诲刚用过早日茶点,便听掖庭宫北司的内侍官前来禀报,得知是同州降将朱誉晟前来拜会,立刻召见。
“宣武军节度使朱誉晟拜见杨都监”,朱誉晟见到杨忠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