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所有人见楚云风这般肯定,都是诧异不已。
楚元烈严厉道:“风儿,你可莫要轻敌。”
楚云风目光透亮,“自然不会,父亲容我禀报。”
几人都是充满期许的注视着他,要看这智囊少年如何破敌。
楚云风陈词侃侃而来,“黄振赫眼下虽已攻陷东都,又仗着沙陀和契丹人的势力,大有所向披靡之势,只是他一意孤行,卖国求荣,民怨四起,手下众多将领并不服他,不值得长期共事。数月前,河中节度使陈书礼围攻同州,同州防御使朱誉晟不敌,上表十次求援,黄振赫居然不救。朱誉晟兵败,一路逃到寿、颍边境,在淮水一带又遭遇官军截杀,险些丧命。我有个好友与他交情颇深,从他口中探听得知,他痛恨黄振赫久矣,早有归降北唐之心,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罢了。颍州城驻军首领乃朱誉晟部下,尚有五万守军驻扎于此,只要我们能说服他,与北唐大军里应外合,那黄振赫叛军必败无疑”,楚云风说话间打量了一眼父亲,他这番话自然是隐瞒了不少实情。钱安荣虽倚重他们楚家,可梵云阁私自救下叛军将领,隐瞒不报,乃是大罪,怎好实言相告。再说,眼下朱誉晟仍在吴越境内,更不宜大肆宣扬。
“哦?贤侄可有把握将他说服来降?”,钱安荣额头绷得紧紧的,耐声讯问道。
楚云风心中暗喜,这本是八九不离十的事,岂能有假,只是不好当面明说罢了,定定答道:“钱伯伯放心,此事决计不会有问题,倘若就算有假,我也有信心让叛军止步于寿州。”
钱安荣对楚云风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既然这样说,那自然是可以安心的,又道:“此次南齐叛军领军将领仍是董文范,看来他依然心有不死,想要占我江南之地。”
“哦?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下正好痛击他一番,让他好好再长长记性”,楚元烈愤愤说道。
“嗯,他此次领兵十五万,从邓州一路而来,我吴越拥兵虽有十余万,却是四面皆敌,可调动兵力有限,西南、西北防御就已耗尽大半兵力。老夫已从杭州总府和台州抽调部分兵力到了寿州,又加上先前的三万驻军,共计有七万。朱誉晟既有五万大军,又是一道奇兵,若真能里应外合的话,那双方兵力倒是悬殊不大,若是指挥得当,取胜确是不难”,钱安荣认真分析了一遍敌我双方的兵力。
“那是自然,只是徐怀仁手握二十余万重兵,仅合肥一带就布兵八万,想侵我金陵的野心已久,不得不防。眼下各方藩镇虽各自独立,但还是会对朝廷有所忌惮,南吴王毕竟是朝廷所封,与王延钧不一样,钱伯伯可与他修书一封,说明利害。董文范既然来犯,对南吴之地当也有觊觎,令他出兵一同讨伐叛军绝不是难事,如此可解西北之忧。再请钱伯伯致书给河中节度使陈书礼,让他整兵待发,我等破了董文范叛军之后,便可合军北上,令北唐大军合围东都”,楚云风请求道。
钱安荣甚是畅快,轻捻胡须,拍手称好,“此计甚妙,贤侄用兵之道果堪大才,如此一来,不仅可解我吴越之危,还可一鼓作气拿下东都,迎我北唐皇帝还都。”
楚元烈听子一席言论,自叹不如,此生得此良子,幸甚不已,蔚然点头,“倘能如此,南齐叛军大势可就此倾覆,我北唐兴复有望。”
“正是,我这就致书给徐怀仁,在告知陈书礼,令他厉兵秣马、枕戈以待”,钱安荣一杯酒下肚,自是激昂,喜极疾书,而后交由信使,令他们昼夜兼程赶往合肥与河中府。
大事议毕,大家无不快哉,只等来日痛迎叛军。
吃过酒席,楚家父子告别钱安荣,向城北楚云庄归去。
一路上,楚老爷子仍旧心存顾虑,疾马前行数里后缓了下来,徐徐而行。楚云风及余下众人见此情景,也喝马止步。
楚云风探问道:“父亲可是有何担忧?”
楚元烈怔怔道:“风儿,你当真信得过朱誉晟这小子?”
楚云风答道:“父亲大可放心,朱大哥大名以前我也是经常听闻,黄振赫能攻入东都,大多仰仗朱大哥之功。他立志匡扶北唐,解除宦官把持朝政之危、早日结束乱世纷争,我与他可算是志向相投。叛军此次攻入东都本只是想要清君侧,罢黜宦官及奸佞,替天行道,开创全新局面。谁知黄振赫听信小人谗言,私欲横生,霸占东都,自己当起了皇帝,还恬不知耻的向契丹人称臣。”
楚元烈哀声慨言道:“想我楚家祖上先烈乃开国功臣,随世祖浴血沙场,才创下了这北唐江山,祖上曾一代封王、三代受封楚国公,到你太爷爷时才辞官隐爵,退居江南富庶之地,就是看不惯如今这阴暗低靡的官场,内心充满绝望。可我楚氏一族骨子里毕竟流淌着的都是忠良之血,世受国恩,却不能救北唐于水火,眼看着奸臣误国、宦官当道,不能自拔”,说罢,又提了提马缰,面向楚云风,“风儿,你虽有将相之才,但如今的官场怕是也施展不了你的满腹才学,只恐你根本不能有所作为。现下北唐江山,到处是战火,既有叛军和外族作乱,又有藩镇割据,北唐皇帝即使贤明,恐怕也是力不从心呀。”
“所以才需要我们这等忠于北唐的士子救其于危难呀,当今德王贤德,只是饱受排挤,若能扶他称帝,再有朱大哥这样的强臣辅助,我想他定能扭转北唐之颓势”,楚云风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