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李谦只好招手唤来一瘸一拐的自家车夫,让其赶紧到附近的医馆里找来大夫,暂时安一安这妇人的心。
之后,他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年轻公子哥,见其目光躲闪,显然是才刚意识到他闯下的祸事,便是连和李谦车马的当街相撞都不愿再去追究,只想着趁机脱身了。
“孙茂,先给我废了他一条腿,省得让他借机逃离。”语调冷漠,不含任何感**彩的命令从李谦口中发出,孙茂略一皱眉,便当即贯彻实行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不苟言笑的大汉,手中刀柄只看似不轻不重的往那贵公子身上一敲,便有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响骇然传出。
咔啪------
“啊------”
贵公子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甚至在他听到李谦的话后,才刚刚反应过来之时,腿上便已经传来了一阵剧痛,整个身子徒然间失去支撑,轰然摔倒在地,惨嚎出声。
他有心想要出声呼救,奈何随从的车夫经过方才那一撞,此时却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因此连个出来维护主子的仆人都没有。
“好了,再交给你个任务------”
李谦目光转向身侧的汉子,继续出声吩咐孙茂,“这个人交由你来盘问,我要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话落已然径直往前,一步步朝着趴在地上的那位贵公子逼近。
所有人都让他这一举动给震慑住了,没有人能想到,这个看上去为人和气,就连说话的语调都轻缓温柔的贵公子,行事手段竟会如此狠辣,一句话就废了他人一条腿------
不远处的后方,柳如烟主仆二人心中同样感到震撼不已,此前她们又如何能想象得到,李谦居然还会有如此残忍暴戾的一面?
“小姐,他------真的是个读书人吗?”
“读书人如此狠辣的也并非没有,就是这李公子------”柳如烟望着前方的眸子一眨不眨,口中轻声喃喃道:“平日里根本看不出来呀------”
全场屏声静气,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场中唯一在缓步向前,手持马鞭的贵公子身上。
地上趴在的贵公子此刻也已然忘记了哀嚎,一双眼睛满是惊恐地盯着缓缓朝他逼近过来的李谦。那轻微的脚步声,落在他耳中显得那样清晰无比,恍如死神的脚步逼近的声音,生命似乎已然进入了倒计时当中。
啪!
距离他还有两步的距离时,李谦已然远远甩出了手中的马鞭,一记脆响自对方脸上传出,瞬间功夫便已然见红,一条血色的鞭痕隐隐浮现而出。
贵公子惨嚎出声,随即尖声骂道:“你究竟是谁?怎敢当街行凶,可知我舅父何人?”
李谦却是不依不饶,手中马鞭加快频率不断往对方脸上身上甩去,破空之声连绵不绝,伴随着清脆的鞭子抽打之声,骇然炸裂在这入暮时分的夜空中。
整个过程当中,李谦都没再多说过一句废话,只是不断地在用鞭子奋力抽打面前之人,脸上却始终未流露出过任何的表情。当他一只手抽累了,便换成另一只手,如此循环往复,不知疲倦。
没有人会知道,今日之事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更不会有人知道,肇事逃逸这样一个词汇,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楚,一辈子挥之不散的阴影。
不错,眼前的事故与他前世的遭遇是何等相似。亲生父母在那一场车祸中丧生,他连双亲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肇事者当场逃逸,警方一直都没能抓到在逃的凶手------
他还没抽累,地上趴着的贵公子最后却是连嚎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如同死猪一般,气息已变得十分微弱。
孙茂此刻才察觉到事情不妙,若是再任由李谦这么打下去,非得当街打死一条人命不可,他上前紧紧攥住李谦不断挥鞭的手腕,出声劝阻道:“不能再打下去了,你会打死人的。”
“滚开。”李谦声音平淡,却不容拒绝。
“此事自有官府会处理,真要当街打死了人,你就要吃官司了!”孙茂此刻又哪敢松手?但他看得出李谦今日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因此并不敢轻易去忤逆对方。
“我便是当街打死了他又如何?”
李谦语调冰冷,口吻听上去不像是在回应孙茂的话,更像是在冲着老天嘶吼:“我就不信世风日下到这种地步,世道如此黑白不分,做了坏事的人得不到应有的报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天理公道,自在人心!”
“------”
孙茂默然,在场的围观百姓内心中同样受到了不小的触动。
多少年了?封建阶级制度下,权贵本身便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权阶层,平头老百姓又哪里会有多少人权可言?尽管他们也曾听说过当今天子嫉恶如仇,大明立国这二十来年的日子也比以往要好过上不少,可世间总归是还有许多不平事的呀。
很多时候,在权贵高官面前,即便他们明知自己受了欺负,也只能是默默忍受着------世道已经如此太平,能有一口吃食就很不错了,哪还敢有别的奢望?
天理公道,自在人心,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为了能够更好的活下去,很多时候他们也只能是选择忍让,即便心中有着莫大的冤屈,也不敢轻易去告官,而是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