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北将军府内上下的人,这一日行事都十分小心。
他们不知道将军遇到了什么事,只是听见前厅时时传来将军的咆哮声。
“没找到?没找到是什么意思?!”
“一日一夜了!你们让我怀疑自己养的是一群废物!”
“别回来!走!找不到就别回来汇报!我只要找到的消息!”
此刻沉云端着一个食碟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怒吼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大概能听出来,是邢姜安插在外面的哪个人寻不见了。
但沉云从未见过邢姜失态成这个样子,急躁又愤怒,所有的情绪表现在脸上,毫无隐藏。
不过再想想,这才像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偶尔该有样子。平日里的他,太过隐忍压抑。
沉云还是踏进了前厅。
两个来汇报情况的下属灰溜溜的刚离开。
邢姜背对着前厅的门,脸冲北墙。沉云只看见一个双手负在身后的背影,后背还在起伏不已。
沉云动作轻巧的放下手中的食碟,缓声劝到:“你急了这许久,不吃不喝的,可还有力气?”
那背影不为所动,依旧站得怒火冲冲。
沉云叹气:“这么多年了,既然是用人去做有风险的事,那总归会有纰漏,有失误。往年不是没有损失过人手,怎的你这次就气成这样?”
“这次不一样!”邢姜终于回头,声音却依旧压不下去:“这次……是不该出现的问题!说明有人盯上我们的人许久了!”
邢姜不好直接同沉云说出,自己的恼怒是同丢失的人是谁有关。
那日深夜他亲自等在原本计划好接应的马车中,却久久等不来桑春。
直到觉得不对劲了,再派人去打探,才从安插在都察院守卫的人处得知,桑春戌时已经出了都察院,但再也没回去过。
这短短一点点距离,春儿能去了哪?
邢姜控制不住的暴跳如雷,立刻发令云雀军在京中的所有成员,让他们都暂停自己手上的任务,将寻找桑春作为第一要务。
可从昨天深夜一直到现在,又已经深夜了,来汇报的人一拨一拨,却没有一个人带来好消息。
在邢姜心中,桑春是失而复得的珍宝。自己的人生从六年前起就已经同光明告别,而桑春,是曾经他光彩人生中的唯一证明。
他不敢去细想桑春可能遇到的危险,他狂躁,恼怒,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抚北将军就是个狗屁,连一个小姑娘都保护不好。
沉云无话。她看得出邢姜此时是劝不回头的,若不让他将胸中的怒火发尽,他不会平息。
就在沉云犯愁如何让邢姜好歹吃些东西时,突然院外苏白远远朝前厅跑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拼命想追上他又死活追不上的一个小婢女。
很快苏白便冲进了前厅,也不顾行礼,兴奋地对邢姜喊道:“将军!有消息了!”
邢姜皱在一起的眉头豁然松开:“人在哪?可有危险?”
跟在苏白身后的小婢女气喘吁吁的这才跑进前厅,还不等苏白开口,她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边说道:“将军,我家姑娘让您快去不夜宫!”
邢姜刚稍微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认出这婢女正是凤舞身边的人。
去不夜宫?难道春儿人在不夜宫中?
“从都察院中送消息出来的人,正在我家姑娘处!我家姑娘让将军快去不夜宫救人!”那婢女年龄虽小却十分伶俐,清清楚楚将凤舞嘱咐她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达给了邢姜。
春儿竟然是在不夜宫那烟花之地!邢姜额头的青筋都几乎跳起,他捏紧拳头,咬着牙齿:“她可受伤?”
那婢女赶紧摇头:“没有,那姑娘是被人丢到不夜宫门口的,徐妈妈将她捡了回来。我家姑娘发现徐妈妈藏着她后,就马上把她从徐妈妈那里抢来了,人没受伤。不过好像被人下了药,受了点罪。”
话音未落,邢姜已经奔了出去。
苏白跟在后面还未来得及备马车,邢姜已一步蹬上一匹高头骏马,弛鞭而去。
转眼间,邢姜便到了不夜宫门口。
此时已是深夜,可不夜宫中的喧嚣却毫不减退。
见到邢姜进来,徐妈妈的小腿忍不住打了颤。
虽说自己没有动那个捡来的女孩,但邢姜此番这么快人就找来了不夜宫,恐怕那女孩说的全是真的。
徐妈妈有数,只怕这个平日里自己当财神爷一般供着的抚北将军,今晚不是来找乐子,而是来找麻烦的。
既然客人进门,若是不迎,其他客人见了自然会多多揣测。
徐妈妈硬着头皮上前:“将军今日来的这么晚……”
邢姜凑近她,用只可耳闻的声音恶狠狠开口:“若她少一根寒毛,我便叫你尝尝抽骨断筋是什么滋味!”
徐妈妈一抖,定在原地,瞬间脸色煞白。
邢姜不再理会她,径直朝三楼上去。到了凤舞门口,敲门开口:“凤舞,我过来了。”
很快房门从屋内打开,凤舞惊讶,她以为邢姜会派人来将这个女孩接走,却没料邢姜竟亲自来了,还来的那么快。
邢姜急不可耐踏进屋内,直到视线落在了内间里躺在凤舞床上的桑春时,才长舒一口气,稍稍平静了些许。
他见桑春气息平稳,知道她只是睡了过去,便压低声音,示意凤舞到外间来说话。
两人坐定,凤舞才略带轻笑的递过一块帕子给邢姜:“你看你一脑门子的汗,先擦擦。”
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