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尸体,鲜血,断肢,箭矢充斥着整个蛟龙山一带,本是被郭嘉比作龙眼的湖泊已经被染上了一种深邃的红色。
一只黄狗似乎已经累了,它一群一拐的在附近穿梭,艰难的跨越一个又一个尸体之后,又在一处小土坡上舔了舔已经瘸掉的后腿。
它是一名士兵的狗,具体是哪边的士兵已经分不清了,主人就躺在身边,黄狗看了看插在主人后背的箭矢,想要张嘴去咬,但是一嗅到血腥味还是“呜”的一声退了回来。
就算不瘸腿,它也没多少岁月可活了,身形消瘦的可怕,岁月蹉跎的痕迹在它身上展露无遗,很明显已经是一条老狗。
今天,它看到只有尘土飞扬,听到只有狂乱的嘶喊,它根本不明白这些人类为什么要如此凶猛的拼杀,它根本不明白本是活蹦乱跳的主人为什么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最终战胜了恐惧,这只老狗在主人身上再次嗅了嗅,好像是在确定主人是否真的死亡。它咬着主人残破的铠甲,带着瘸跛的后腿,一瘸一拐的想要将主人脱离这片人间地狱。
这是战场很边缘的地方,很边缘,边缘到已经快要脱离主战场,老狗的主人是名探哨,死与流矢。
“滚开。”
一名硕壮的男子猛地吼了一声,手中的武器就向前一伸,一把刺穿了老狗的肚皮,带着狗尸在空中饶了几圈,就是残忍的甩在一旁。
老狗还在弥留之际,它的肠子已经从肚皮中流了出来,黑血一片,最终还是不甘的闭上了双眼。
“瘦吧唧的,还不够老子一顿午餐。”
倪大志瞪了自己手下一眼,便是拍马上前,不久前他到达战场的时候就发现高云的部队已经撤离了,他丝毫没有兴趣去管那两只骑兵的搏斗,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加入战局也不够去塞牙缝。
他的目标是管亥,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他知道管亥的软肋,心中牵挂那群老幼妇孺同样至始至终不会改变。
所以他选择了守株待兔,他快马赶到可以去往山谷的小道上,他料定管亥一定会从小道折返,他料定管亥绝不会丢下老幼妇孺不管。
他抓了把灰尘抹在脸上,又用刀子在手臂上划了几道伤口,痛的虽然龇牙咧嘴,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因为这时候的倪大志想要将自己装的更像一名败军。
来了!前方也算是尘土飞扬,等到落定之后,倪大志便看到了自己等待已久的猎物,而管亥的身后大概还有千余装备精良的骑兵。
“大志?”
管亥示意手下停步,自己上前仔细打量了倪大志一眼,才低声问道。
“大统帅!”
倪大志翻身就要下马,可惜管亥的大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固定在马背之上。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倪大志面露苦涩,“曹军派了小股势力入了蛟龙山谷,见人就杀,属下也是力拼才战胜了他们。”
“属下见山谷危机已除,就担心大统帅安危,可去战场之时发现高将军兵马已撤。属下思来想去,便是在这羊肠小道上等待大统帅,果然大统帅还没有抛弃属下...”
倪大志说的极其悲伤,管亥也是眉头微微挑动,还是叹气问道:“百姓如何?”
“大统帅放心,百姓安好,尚在谷中。”
“那便随我去看看。”
管亥的心中很不好受,他料想倪大志说的轻松,这些百姓肯定折损了七七八八。撤退的时候他就跟高云请命过了,不能丢下这些百姓,所以便是带着千人折道返回。
但是他更清楚一个事实。在大军受到伏击溃逃之时,根本没能力去保护着七八万手无寸铁的百姓。军中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放弃这些人,但是他还依旧抱有希望,想能带多少就带多少。
要知道这也是高云过度宠信管亥,才能做出如此让步,要是换做一般的统帅,哪里会去管这些人的死活。
“诺。”
倪大志低头答应,在管亥上前背对着他的一刻,他的嘴角突然挂起一丝得逞的微笑。
长矛动了,带着风驰闪电一般的速度飞速上前,他的目标,正是管亥的后背心!
管亥的耳尖在微微颤动,虽然全身放松了警惕,但是武将敏锐的感官还是感受到了背后的风声。他便是本能的一闪...
血花飞溅,管亥的脸色渐渐发白,此时他的左腰之上哪里还有一块好肉,强性忍耐的着疼痛,立马提起了长刀,一个转身就是挡住了倪大志接踵而来的攻击。
巨变突如其来,但是管亥手下的部队还是反应非常之快,在管亥受伤的瞬间,已经杀喊着冲杀前去。
乱军之中,管亥的长刀死死压住了倪大志的长刀,隔着武器四目相对,也许是因为疼痛,管亥的表情变得扭曲,语气沉重而带着颤抖。
“为什么?”
“为什么?”倪大志疯狂大笑,“你管亥想跟真袁耀去送死,我可不想。我已经投降了曹公,只要能将你的人头奉上,我便是那军中校尉。”
“给我死!”
倪大志说完,已经疯狂的挥舞长矛,一击又一击的向管亥砸去,管亥有伤,鲜血又是溢出不止,只能被动去躲闪。
“那些百姓呢?”
倪大志不理会,继续招招致命,可毕竟管亥是一流武将,一身怪力加身,果断寻了个破绽,就将倪大志牢牢压制。
“我问你那些百姓呢!”
“百姓?”被压制的倪大志面色惨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