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天、左天,又是左天。这几日左云已经不止一次的想起他了。虽然他已经离开了她,但是留给她的依然在影响着他。尽管想起他的时候,左云的心还是会微微痛着,却真实地感激着他。
谢谢你把我教的这样好,即使在这荒郊野外还是可以坚忍不拔地活着。更重要的是,你教会了我人心。在朝不保夕的逆境中,在安乐顺畅的顺境中,能够依靠的,可以全心全意去相信的永远只有自己。
撞击带来的眩晕过去之后,左云开始苦苦回忆黑火药的制造方法。其实她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方案,如何利用火药逃出这个深坑。但这毕竟是她目前唯一能够想出的方法,这个想法就如同一根救命稻草,被左云紧紧抓住。
黑火药的比例是一硝二磺三木炭。这木炭和硫磺倒好说,这硝却是不好办的。
环顾洞底厚重的草木层积,一个想法涌上左云心头,看来只有自己熬制硝了。
这洞底的泥土沉积多年,粘性还不错,用从河边带来的水,左云捏了一个锅状的陶器,就着燃烧的火堆,开展烧制制硝用的锅。
一旁的曹厉被左云的动作惊动,静静地看着她做着这一切,即便是看到她用两人所剩不多的水去和泥巴也没有开口阻止。
眼下两人处境堪忧,没有人援救几乎就是死路一条。但这么大的林子,要找到他们又谈何容易?前方所谋之事成败不明,眼下又这般处境,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运气背到家了。
这个同行的女人处处透着怪异,说不定真的可以弄出点名堂。就算是弄不出什么名堂,也是早死晚死的问题,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想罢,曹厉只是沉默地看着左云,想看看她究竟搞什么名堂。
左云一门心思的制造炸药,对曹厉的沉默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锅很快就烧好了,虽然样子难看点,但好歹可以用。等陶锅冷却后,左云迫不及待地把它架到了火堆上。往锅里放好泥土,再把所剩不多的水全部倒进去。
当水壶里的水流进锅里的时候,左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了这些水的珍贵。而她当下的行为就像是一场豪赌,不成功便成仁。
一切做好之后,左云又默默地蹲到了曹厉的旁边。虽然没有表示什么,却真心地感谢他的支持。
水必然是不够的。但这个洞位于森林的地底深处,非常阴冷潮湿,即便是没有直接水源,但潮湿的露气也很快会在落叶的表面凝结成露珠。
收集露珠成了左云最主要的工作,很多时候,一小壶水也够她忙上半天的。对此,左云毫无怨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那口在火堆中持续冒着白烟的锅,成了她最大的希望。
在曹厉的帮助下,第三天的凌晨,被左云寄予厚望的锅,锅底终于铺满了白色的火硝。
近几日几乎不眠不休的劳作也在此刻猛然击垮了左云。手里的水壶还有一点水,累极的左云草草喝了一口,把水壶递给曹厉,就势趟在了地上。
“这是?”曹厉疑惑地问道。
“你也喝点。”说完左云就睡着了。
曹厉拿着水壶呆立半晌,还是轻轻地喝了一口。
左云醒来时,已是下午。其实准确来说,左云是饿醒的。一直沉浸在熬制火硝中的左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和曹厉这几天居然只靠露水度日。
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左云立马起身。将锅里的硝用石头细细撵碎,摸出怀中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一小瓶硫磺,再到火堆边收集木柴烧过后留下的碳。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开始集中精力配制黑火药。
左云在一边忙碌的时候,曹厉只是在火堆边静静地坐着。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这几日左云无厘头的忙碌让曹厉对于此事越来越失望,已经完全不指望她能够做出点什么。此时唯有保持体力,等待救援才有一线生机。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森林的上空明月高悬,森林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在星空下一动不动。张宏带着一队人马在暗黑的森林里奔袭,沿着曹厉沿途留下的暗记,追踪到了左云她们跌落的这片密林边缘。但这片森林太大了,即便张宏一行人数不少,但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却如蝼蚁。要在这个广度搜索到不明方向的两个人,其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能否找到他们,很大程度上看运气。
左云和曹厉所在的那个距地面近十米的深坑接受不到此刻月光的恩泽,狭小的空间里只有黄黑色跳动的火光。曹厉和左云跟下午时完全一样。一个忙碌,一个一动不动。
虽然这几日滴米未进,甚至可以说是危在旦夕。但神奇的是曹厉却感觉到了难有的平静。眼睛还是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心思却回到了很久以前。
每个人都有过往,曹厉十分庆幸自己冷酷的人生还有那么一段可以算作温暖的过往。在儿时玩耍的池塘、阁楼、院子里,在习武、学文、放过的风筝边,都会有一个头发软软、但眼神倔强的小姑娘。正待在这好不容易浮现的往昔里好好看看她,确被一声巨响打断。
如同古时候很多的炼丹师那样,左云在试验的过程中发生了爆炸。当然,火药本身就是做来爆炸的,只是左云本身是打算定向爆破的,此时的爆炸完全不是她的预期。
在爆炸的一瞬间,火光混合着被剥落的石块,一起向左云和她后方的曹厉迸射过来。根本来不及躲闪,左云只能用手捂着脸,曹厉更是呆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