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以来,黄庚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但走路都有了劲道,就连这晦暗的天色在他眼里,也觉得好似晴空万里一般。
连续几天下来,在他们师徒两人完美的双簧配合之下,着实赢了一大笔,非但将他那只细描纸鸢赎了回来,还多了一笔极为丰厚的收入。
趁他心情颇好,朱砂小心翼翼请求道:“师父,咱们要不就此收手了吧,我最近这精神状态,怕是实在扛不住了。”
朱砂说的是实话,这几天来,由于多次强行放出神识,不仅身体也瘦了半斤,甚至感觉自己的精神,也随时都会发生崩溃,说不定来个猝死当场。
黄庚看着小脸蜡黄的朱砂,似乎也于心不忍,可他心中委实舍不得大把的诱人钱币。
“最后一次。”
黄庚伸出一个指头,极为痛心道:“咱们再去最后赌它一次,就收手不干,你就坚持一下嘛!”
朱砂苦笑道:“师父,千万别这样说,但凡讲到是最后一次,往往都是会倒霉出事的。”
“呸呸呸。”黄庚连忙制止道:“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怪力乱神,不可乱说。”
朱砂反倒十分认真道:
“真的,难道你不看电影的么,那些抓捕贼人的警察,只要说了最后一次任务,基本要挨枪挨刀;小偷强盗们只要说了最后一次犯案,基本也要被逮捕入监狱;那些出千的赌徒也是一样,往往都因为最后一次的贪婪,才被剁去了手脚。”
(又开始胡扯了。)
黄庚双眼一蹬,拍案而起道:“住嘴,什么乱七八糟的,虽然听不懂你小子在胡扯什么,但是我告诉你,你敢不去,我就敢扒你小子的皮。”
他冷冰冰的道:“小子,不妨告诉你一句话,只要你敢死,我就敢埋。”
……
他们不知道的是,如今东山镇的三大赌坊,已经分别派出了代表,并且聚集在一起,正式开始进行磋商洽谈。
这一切都是因为,目前在各赌坊内,出现了一对自称父子的老千,可谓犯案频频,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他们每次下注都是“抄家注!”
所谓“抄家注,”指的便是每次下注,都是全部筹码下完,丝毫不留后手。
这分明是要逼死赌坊的节奏啊!
在这种严峻的形式下,身为竞争对手的三家赌坊,居然难得的进行了简短会晤,得出统一的结论:
假如任由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老千,继续这么赢下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有鉴于此,三家赌坊的代表终于坐到了一起,并且就此事开始了商谈谈论,该如何应对和阻止这两个猖獗的老千。
率先开口的乃是扑京赌场的何掌柜,他疑惑不已道:
“我反复观察过他们的动作,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既没有出千的道具,也没有快速的手法,这不正常,而且不应该,能够躲过我眼睛的千术,似乎还不多。”
富贵赌坊的钱掌柜苦笑道:“他们两个来我的场子时间最久,出手最多,输钱也就罢了,这份憋屈可是真难受。”
拉加斯赌坊的玉掌柜,瞥望了他一眼,心中暗笑。
他知道富贵赌坊的真正老板,其实另有其人,这些天来,这位钱掌柜应该压力巨大。
幸灾乐祸之余,也禁不住有些同仇敌忾的感觉,其实他自己的压力,比钱当家也少不到哪里去。
他出主意道:“假如我们联合发出一纸通告,禁止他们入场。这样好不好呢?”
何掌柜摇头否决:“这法子不可取,赌坊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无法限制任何客人的进入。而且在没有当场抓出对方出千,更是不能轻易发出强行规定。”
钱掌柜皱眉道:“归根结底,还是需要从技术性方面入手,可至今也没抓到他们出千的证据啊。”
玉掌柜心中一动,忽然产生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沉声道:“若是对方使用的不是千术,也不是手法,那么有没有其他的可能?”
然后他默默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正中,含意却是不言自明。
另外两人相互对看一眼,登时眼中一亮。
他们虽然不是修武之人,但是彼此都深谙赌道,自然知道在这世上有一种修门,正是赌坊的克星。
“精神修。”
玉掌柜颇是得意道:“我们千猜万想,却始终没有向这个方面去猜,目前来看,这反是最大的可能。”
钱掌柜狐疑道:“可整个东谰剑宗内,也只有‘三才府第’才有精神修者吧,他们自然没有这个可能,莫非这父子二人,是外来的强龙?”
他眉头逐渐舒展开来道:“好家伙,居然有精神修者,敢来哈大供奉的场子出千!简直是班门弄斧、自寻死路。”
“既然已经知道症结所在,事情就简单多了。”
钱当家此刻心中石头总算落了地,他向另外两人拱手道:“多谢二位提醒,在下要即刻前往内门,请示大供奉他老人家,顺便请来‘大夫’医治……”
他笑容之内带有冷厉道:“接下来,咱们就‘请君入瓮’吧。”
……
当黄庚再度进入富贵赌坊后,赫然发现,赌坊已经起了一些变化。
各个台面之上,都更换了执色盅的新菏官,而且在那些赌客中,有一些看似寻常的普通人,不经意的在赌坊内四处走动着。
他们眼神游移,似乎在观察所有赌钱的人,他们的脸孔都是默然而又陌生的。
这自然是赌坊设置的“暗灯。”
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