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鑫拉起塞楞额道:“快走,我们进去缠他一缠。【】”
塞楞额无奈的跟了上去,他心里感慨:这些京城子弟啊,沾染的全都是些恶俗之气,千里迢迢跑出来办皇差,看见戏子就没了命的追着跑,现在好了,为了能讨到一把左秀芳的折扇,什么身份矜持通通不顾,这还是他认识的智鑫老弟吗?
后台的门帘在角落里把前厅隔开,似乎听戏的人都没有王智鑫反应快,也没有王智鑫有胆量,所以揭开门帘,里面站着的全是戏班的人。
一个个涂满油彩的脸转过来惊讶的看着两个不速之客,随即一个朱衣武生道:“你们谁啊?找谁?”
王智鑫虽然换了旧衣物,但大家风范还是有的。他立正抱拳道:“哦,我们是来找左老板的,提前有约。”
“小方!快来,带两位去见左老板!”
话音刚落,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便从衣服架子里探出脑袋,脆声答应道:“好!”
左秀芳于其他戏子待遇当然不一样了,他是单独有一个房间,在二楼的楼梯口,专门用来化妆穿衣的。
塞楞额上着楼梯,摇摇头道:“真能摆谱。”接着又道,“你待会上去没有约人家,看你怎么解释?”
推开房门,叫小芳的姑娘报了一声,转身出去了,这便留下站在门口的王智鑫和塞楞额。
王智鑫看到了朝他上下打量的左秀芳,激动道:“左老板,久闻盛名,佩服佩服!”
塞楞额也连忙拱手示意,但并不想说什么。毕竟他是皇族的人,对一个唱戏的三教九流低声下气?这不可能。
左秀芳打量的眼神很犀利,在看清来者衣着长相之后,冷淡的瞥了一句话:“那就进来吧,把门关上。”
王智鑫喜极,打不走了进来,接着在塞楞额后面把门关上。
“左老板,能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啊,我在河北的时候久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塞楞额忍不住斜了王智鑫一眼,真是贱骨头啊,堂堂翰林院编修,跑到这里来给一个戏子低三下四?就变这个戏子傲骨铮铮、是梨园界的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贱到来看人间的白眼吧?而且目前在他看来,这个左秀芳并不怎么善良正直。
王智鑫说完,左秀芳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继续对着铜镜贴花黄。
王智鑫有些讪讪的,塞楞额更想找把椅子坐下来,既然是登门拜访,那有让人站着的道理?
就在这气愤几近尴尬的时候,那个叫小方的姑娘又敲门说:“左老板,有人找您。”
左秀芳头也没回道:“让他进来吧。”
吱呀一声,一个身材高大衣着不凡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也是一脸怯怯的,看起来同王智鑫一样,是慕名而来。
“左老板,久闻大名,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年轻男子高级极了,满脸的喜悦掩饰不住。
左秀芳转过头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他腰间的玉佩上。
“坐吧,那里有凳子。”他指了指里面的一把春凳。
王智鑫尴尬了,他有些意想不到,同样是来拜访的,凭什么他的待遇就是站在门口便受冷落呢?咬咬牙想转身出去,可又不甘心,许是这后来的人和左老板认识也未可知?
“左先生,您这次来‘慕斯城’准备呆多久?”那锦衣男子殷切道。
“待不了多久,这个月十七走。”
“您还在哪里唱?这里一场不够看啊!”
“梅园后天还有一场,来吗?”邹秀芳转过头看那人。
那人激动,屁股似乎离开了凳子:“来来来!一定来……”
听着眼前两人的对话,王智鑫有种被深深羞辱的感觉,可他知道,现在生气出去更是会暴露身份,一点也不像个穿旧衣的普通人。
时间像是越拉越长,终于,那年轻人递上一副名家字画,讨回了一把左秀芳的折扇,正准备出门,只听到外面小方大喊:“左老板,下一场该您上场啦。”
“知道了。”左秀芳冷冷答道。
于是王智鑫和塞楞额像是被赦免了死罪一样,赶紧跟在那个年轻人后面匆匆出去了,连句告别语也不想说。
王智鑫此刻哪里还有看戏的心思?一把拉起塞楞额的手臂出了戏厅,边走边骂:“戏子婊子戏子婊子,贱人什么时候都是贱人,京城里还盛传着他不愿低头折腰事权贵,原来都是沽名钓誉的幌子!”
“算了算了,这样也好,以后你也不必再记挂这个梨园之人了,也是省去了一件烦心之事。”塞楞额安慰道。
“哼,看到那个穿着光鲜的,请进去赠把椅子,看到咱们衣衫褴褛,让在门口站了两盏差功夫?我看他就是看谁穿的光鲜收谁的东西呢吧?看我们穿的破烂,估计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他,才如此待我们!”
“说的也是,”塞楞额附和道,“他在京城里扬的‘梨园君子’的名声,估计也是想攀附达官贵人,只是明面上攀附看去来太下贱,于是就想出来这个一个招。倒是这些市井小民,收几幅画几锭金子,还能扬个平易近人的好名声,真是会打算盘啊!”塞楞额分析的头头是道。
王智鑫听了更是生气:“没错,这些市井小民哪有他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有些有点小钱,刚好被他骗取,向我们假装成没钱的,就成了他奚落的对象。”说着,从袖筒里取出一块金子,随手丢进了路边的泥里。
“哎哎哎,别这样啊!”塞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