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卢河里的水还没有大涨,詹凌拖着浑身冰冷的小男孩拼命往岸那个帮她拿衣服的胖阿姨还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焦急地向她挥手。
也有人大喊,雨声淹没了他们的喊声,这时候,又有人抛出一支细细的塑料水管,很长,看样子来自附近装修队。
“姑娘啊!抓住它!我拉你上来!”几个中大叔站在岸边朝她大喊,她听清楚几句,只是眼睛不停的被雨水冲刷,睁开很难,一只手里又抱着个五六十斤的孩子,奄奄一息的,她的全身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
就在她左手中指即将碰触到那根漂浮的塑料水管时,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从上而下将她淹没,接着是一片浑浊的黑暗,满嘴臭烘烘的河水味儿,两只脚像是被绑上了铅块,又像是有两只手拼了命的往下拽,这种感觉让她想到了水鬼……
失去清明前的詹凌做梦也没有想到,河里的一番挣扎,竟是她人生的最后一站。
曾经以为,自己会是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常胜将军,可实际却连个炮灰都不如;曾经以为,自己会是人生舞台上的幸运女主角,有光环、不会死,最终呢,曲散人离场,她不过打了个酱油而已。
詹凌的愤懑不甘没有让她再次浮出水面,一天以后,燕京城外的捞尸队打捞起了一大一小两具尸体。瘫坐在河堤上的凌教授几次哭晕,然而,这一幕詹凌是没法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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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詹凌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阴暗狭小的隔板房里,屋子大约有十五平米,仅有的家具是一张床一张方桌和两只堆中间拥着一只破旧的台灯,还是拧灯泡的那种。
她按着太阳穴,神情有些恍惚,回头却见身后的墙上贴满了明星海报,其中有一张特别眼熟——那是郑昊和于潇潇!
詹凌的脑子里像是有道闪电经过,“哗啦”一下,惊雷炸响,将她从虚无的混沌带回了现实。
“姐!姐!”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由远及近,接着冲进房门。
詹凌转头,只见进来的是一个身材纤细、正在长个子的女孩。女孩小麦色的皮肤,嘴巴很大,除了眼睛却像月牙一样,五官没有一处好看。
詹凌皱眉,她并不认识眼前的少女,如若不是墙上那张枫林乐队的海报,她一定以为她在做梦,亦或是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前世今生?是不是喝了孟婆汤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姐?你怎么了?屁股还疼吗?”女孩弯下腰,与詹凌平视,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屁股疼?”
她皱眉,但话一出口她就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这不是她的声音!绝对不是!
“你忘了啊?妈打你打散了一把笤帚,估计今晚你又得哼哼大半夜了。明天周一,功课还没做完吧?”女孩说完,拍拍詹凌的肩,一脸爱莫能助的出去了。
过了片刻,楼道里又传来一声:“我下去跳会皮筋,五点半记得喊我啊!”
詹凌没有回应,她起身穿鞋,果然挪动一下屁股就疼到开花,刚刚却因为惊奇没有注意,现在身上全是冷汗。
她坚持穿上鞋,赶忙起身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找镜子。在看到自己的面容以后,詹凌突然意识到,原来某点上的网络小说并没有瞎掰,原来,这世间真的有重生这回事。
当然,重生这种事,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相信,经历过的人,说出来也不会被相信。与众不同是要承受压力与嘲讽的,主流人群只希望所有人都以他们为榜样,羡慕并追随着他们,这样,他们的心才会满满全是自信。
爬在床上回忆了一个多小时,詹凌将之前的种种,包括自己溺亡的全过全都清晰的回忆起来。她起身出门,想要证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事件,但却在昏暗的走廊里撞见了一个满脸怒容的中年女人。
“干什么去?”女人瞪眼,詹凌却没有丝毫反应,她向来以谁惹她不理谁为处事原则,所以在文明人的圈子里混的还算开。
女人盛怒,擦肩而过时,她一把拽住了詹凌的小细胳膊,这具身体很轻,被用力一拽立即倒了回去。
“您是……”詹凌疑惑,开口试探。
“你脑子坏掉了?啊?家里活干完了吗?这么着急跑到外面去找野男人啊!”
生平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辱骂,詹凌有些吃惊,不过这张嘴所喷出的唾沫星子全都溅在了她的脸上,就算再怎么昏头,她也知道对方辱骂的对象是这具身体。
根据判断,这个女人大约四十上下,以她对原主的熟悉程度和命令口吻,必定是原主的家人。不过,能有这样的家人,还真是人间悲剧啊!那句“投胎是件技术活”,说的一点也没错。
“你想什么呢你!跟你说话呢!”女人发现詹凌走神,眉毛一竖大手一挥,“啪啪”就是两下,詹凌的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了。
“你干什么呢你?”詹凌愠怒,她实在没有见过这么奇葩的女人,有话好好说会死啊,一张嘴就动手打人,当自己是封建王朝的暴君?手握生杀大权?简直是笑话!
“嘿!你还敢瞪我!反了天了!”女人一声怒吼,握住詹凌左臂的手腕一转,又是“啪啪”几声,打的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回音绕梁。
“你再打我报警了啊!住手!住手!住手……救命啊!!!”
詹凌单手护住脑袋,跑又跑不掉,每动一下,屁股脑袋就一起疼,疼得她心里直骂娘:这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