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树之上。
又是夜幕降临时。
邱凡刚把肉烤上,粥熬上,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吓得他拿勺子的手一哆嗦。
伴着巨响而来的是大地震动。
在建木之上,尤为明显,正趴在树上休息的游医,一不小心被震下来。
幸好只是屁股着地,这才免遭大罪。
“发生什么事了?!”他一跃而起,警觉的望着四周。
竹竿妖怪正和狗蛋他们在树下磨碎那些采来的调味儿,此刻也是惶恐的站起身,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望着四周。
老和尚也睁开了眼。
唯有小和尚,依旧在诵经。
这些天,面前的这株草渐有苏醒的迹象,在夜里时常常簌簌作响,似乎在说着什么。
众人惊讶的看小和尚一眼,惊讶于他的镇定。
接着,他们几个人也镇定下来。
在他们这个队伍中,虽然老和尚年纪最大,修为也更高,但小和尚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在小和尚的诵经声,众人寻找着动静的来处。
“快看!”狗蛋忽然指着神农城下,在城墙所在的位子,此时残留有火光消失后的余烬。
“怎么回事,炼药炉爆炸了?”游医嘀咕。
在他们神农城,炼药的人无数,来一次爆炸也稀松平常,但这么大动静的还是前所未见。
无人给游医答案。
正在他们将要缩回头的时候。
轰!
从另一处城墙处,升起一朵蘑菇状的火焰与烟尘,接着巨响传来,大地再次震动。
游医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的望着下面,“怎,怎么回事?”
竹竿妖怪几个人也是目瞪口呆。
这片刻的功夫,爆炸而起的烟云已经飘到了空中,甚至向建木这片飘过来。
隐隐之中,他们闻到一股火药的味道。
当然,这几个人都不知这是火药的味道,倒是游医似乎闻到过这样的东西。
“这是硫磺?”游医说,他们炼丹药的时候也常闻到这气味儿。
但这么大的动静中为什么冒出硫磺味儿,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和尚倒是知道这些,但他所有的精神,现在全在经文与禅意之中了。
佛祖曾拈花一笑,他修拈花禅,只可意会,难以言说,唯有进入那样的禅境,才能领悟那样的禅意。
而现在,面前的那株草,正是他明悟的禅机。
他全身心投入到草身上,渐渐地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禅意境界,祥和,宁静,安闲而又美妙,仿若进入了一个纯净无染,淡然豁达,无欲无求,无拘无束,坦然自得,超脱一切的世界。
这种体会很难用话语言说,总之让他很舒适,舒适到他的精神离开了ròu_tǐ,独立于整个世界。
唯有一僧,盘坐于荒地之上;一草在他面前,挺拔于天,别的再无一物。
望舒之月,春日暖阳;浩瀚星空;清风拂面。
时间仿佛按下了快进键,在他们一僧、一草的世界中,时光流转,白云化苍狗,沧海变桑田。
不知过了多少天,亦或者过了多少年。
在小和尚周围,出现了河流,长出绿草如茵,而那一棵草,也越长越高,越来越粗壮。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身边出现一棵树,夏日为其遮凉,冬日为其挡雪。
在树后面,出现一座石桥,石桥通往彼岸。
小和尚依旧无动于衷,痴痴地念着佛,对面前那株草,无言的坐而论道。
在佛经中,那棵树终于有一年开了花,一树的白花,如雪一般,没有任何绿叶。
风一吹,白花零落,洋洋洒洒的撒在小和尚头、脖颈,衣袖间,还有那棵草上。
草微微抖动,将花抖落。
又是经年转过,花树枯萎、消失,脚下荒芜再次出现,依旧只有一僧、一草。
僧已老,草已壮。
不同的是,他们周围成了海洋。
他们在一座孤岛上,亦或者他们就是孤岛,遭受着海浪的扑打,还有天上海鸥落下的粪便。
轰,轰!
狂风席卷着海浪,将小和尚与草淹没,他们呆在水下,依旧无动于衷。
……
接连又有几声爆炸,还传来若有若无的喊杀声,竹竿妖怪的眉头凝重。
“下面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他问老和尚。
老和尚走到悬崖边,探头往下看。
他耳力甚好,听到很清楚,“下面的人似乎在厮杀,在杀妖。”老和尚说罢,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杀妖?”竹竿妖怪身子一抖。
他也是妖怪,用这么大的阵仗来杀妖,有点儿太狠了吧?
轰!
又是一爆炸,光亮直接闪的整个天空亮如白昼,甚至他们的衣服,表情也都看的一清二楚。
竹竿妖怪从来不曾见过这么大的动静。
他担忧地说:“要不把小和尚叫醒拿个主意?”
他们距离神农城只是高,而不是远,万一波及到他们就不妙了。
“也好。”老和尚答应时转身,在见到盘坐在地上,一脸肃穆的小和尚后面色大变。
“慢着!”老和尚喊住要动手的竹竿妖怪。
“怎么了?”竹竿妖怪缩回将要碰到小和尚的手,抬头惊讶地看着老和尚。
“他现在正处于悟道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打扰到他。”老和尚说。
“悟道的关键时刻?”竹竿妖怪低下头查看,见小和尚身子纹丝不动,姿态不变。
唯一变化的是他的唇角,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