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我们上了。”为首的矮冬瓜巫祝说。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巫祝同他一同盘腿坐下,手上油纸伞“唰”的打开。
余生探头看一下,伞下迷雾翻滚,有嗜血的厉鬼在嚎叫,灰烟中不时还浮现出一张张痛苦的面孔。
这些鬼全是他们四处收集来的。
三根粗香被巫祝们取在手中,轻轻一捻,香着了,他们插在身前,粗香冒出来的香线与伞下灰雾相连。
登时,伞下的厉鬼得到了解放,顺着香线,嚎叫着盘旋在巫祝左右。
“娘咧,会不会飘上来?”胡母远说。
借助灰烟,胡母远他们这些平时看不见鬼的人,也把这些厉鬼看的清清楚楚。
“你放心吧,不会上来的。”余生说。
“万一有个鬼瞥见我的骇世容颜飘上来呢。”胡母远说,这也不是没发生过。
在到客栈以前,他经常莫名其妙的遇见女鬼、女妖,甚至被男妖纠缠。
甚至半夜被吵醒,往床下一看,俩女鬼正同三个女妖大打出手,争夺占有胡母远的权利。
胡母远至今都心有余悸。
“那你就把头缩回去。”富难把挡着他视线的胡母远往后面一推,“知道自己有一张惹是生非的脸,就别出来显摆。”
胡母远大怒:“怎么就惹是生非了,他们起了歹心,怪我了?”
“长的英俊不是你的错,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张脸不加遮掩,还真是惹是生非的脸。”余生说着从怀里取出一酒葫芦,饮一口,又津津有味的剥起了花生。
富难他们接过,靠着树干,也悠闲的看起热闹来。
树下。
巫祝盘腿坐下的同时,与他们一道来的捉鬼天师也出手了。
捉鬼天师与巫祝的攻击手段不同。
他们迎面而上,手里抛出一串符咒,如秋日落叶,向干尸飘落而去。
干尸拍打符咒,那些符咒却如浪中海燕一般,打着旋儿,粘在干尸身上。
“轰!”
符咒着了,冒出窜天的火苗,登时把黑黢黢的街道照耀的亮如白昼。
捉鬼天师们并不闲着,在符咒着火一瞬间,四、五把桃花剑刺向干尸们常有的命门。
“咔嚓”,桃花剑尽皆折断。
这干尸身子不仅硬如铜尸铁尸,而且命门也大不同于常人。
几个捉鬼天师愕然……
就这稍一愣神的空挡,浑身是火的干尸一把抓住一捉鬼天师,抱进自己怀里,等天师身子着火后又把他丢走,去抓另一个捉鬼天师。
一时间,本来是用来对付干尸的手段,却成了干尸对付捉鬼天师的利器。
局势瞬间转变,天师们被干尸追打着。
余生手外香,他们居高临下,一切尽收眼底。
“这干尸有点儿厉害。”余生说,“就你们仨还想对付人家?一碟小菜都算不上。”
“不应该呀。”富难说,“我们遇见他的时候,他没这么厉害。”
“那应该是今儿晚上搜刮的钱够多了。”余生说着双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下去把干尸收拾了。
树下,战斗正激烈。
在捉鬼天师一击不成,狼狈逃窜后,巫祝们出手相助了。
香线如龙,里面裹挟着厉鬼千百,嚎叫着,掠过捉鬼天师的肩膀,扑向干尸。
厉鬼穿过干尸的身子,让干尸被冲击着不断的后退,身上符咒的火焰开始变成蓝色。
妖异,寒冷。
捉鬼天师们有了喘息之机,他们分出人去照顾被烧着的同伴。
余下一个天师,奔向干尸,一个滑铲绕到干尸身后,一剑斩落几一缕银丝白发。
“啧啧,”余生摇头,“人心不古啊,老头快成秃子了,居然还断人头发,不地道。”
叶子高没好气的说:“对于打劫人钱的干尸,有什么地道好讲的?”
树下,斩落的银丝白发被交到另一个捉鬼天师手上。
这捉鬼天师手上有一个木偶娃娃。
他把发丝往娃娃上一绕,符咒往娃娃额头上一贴,迎风而燃。
接着,捉鬼天师操控起了木偶,用手艰难的把木偶往下压,意图让木偶跪下。
与此同时,干尸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抗拒着,却不得不弯下腿,几乎要跪下了。
在这将跪未跪之间,操控木偶的捉鬼天师与干尸僵持着,隔空对抗着。
别的捉鬼天师一起来帮助这位捉鬼天师,他们捏着法印,对木偶振振有词。
木偶的膝盖越来越弯。
“吼!吼!”
干尸不屈服的怒吼着,一根根白发乍起,膝盖却越来越低。
尤其在那群巫祝的帮助下,香线裹挟着的厉鬼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他的身子,让他恍惚、无力。
“吼!”
终于,干尸不甘心的怒吼一声,“砰”的跪在地上。
“快,取棺材钉,钉到他的关节里。”一捉鬼天师喊道。
旁边的捉鬼天师立刻取出一枚钉子,钉向木偶的关节。
刚进去一点儿,干尸痛的大吼一声。
钉子被慢慢地钉进去,干尸吼声震耳欲聋。
“你不得不说,面对刀枪不入的干尸,这是个法子。”余生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们快成功了,咱们怎么办?”叶子高着急地说。
巫祝和捉鬼天师们们一旦把干尸降服,无论赏金还是这干尸劫掠而来的钱,全与他们没关系了。
“别怕,我…”
余生话说半截,见富难手里的酒坛子一歪,在支撑着的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