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尘逸一路开到他所住的高档小区,当车子抵达小区门口时,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他。
“费先生,那位小姐找您。”
费尘逸顺着保安手指的方向看去,保安室的窗子很大,一眼便可以看清楚里面的光景。他清楚地看到夜玫瑰坐在长椅上,可她显然没注意到他。
“就说我出差了,不在。”不等保安有所回应,他便绝尘而去。
面对她,他总是会变得不像自己,会逃避、会发怒、会后悔。
保安回到保安室,对正坐在长椅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说,“这位小姐,费先生说,他出差了,不在。”天!保安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刚刚说了什么!
挽救的话,还来得及吗?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嘴笨,刚才口误。我的意思是······”
夜玫瑰打断他的话,“谢谢,我知道了。”
保安在心里呐喊:您知道什么了?我话还没说完呢!费先生,对不住啊!都怪我这张笨嘴,希望不要酿成大错啊!
后来的一个多星期里,费尘逸再没见过夜玫瑰。他不知道她那晚为什么来找他,可他想知道。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中产生,便再也挥之不去。原来,自己惩罚人的手段,真的很拙劣!明明是他想要惩罚她,可到头来,受伤难过、苦苦煎熬的人,却是他!
星期一的早晨,崭新的一周、崭新的一天,对他来说,却并无二异。迎接他的,只要工作罢了。
好友兼同事造访他的办公室,“啪嗒”一声,乔哲将一袋子食物放在了他的电脑旁。“知道你忙,顺便给你捎了点儿。”
费尘逸头也不抬地继续工作,只道了声“谢谢”。
乔哲冲他的头顶,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准备走掉,不再管费尘逸。可走了几步,又掉转回头,“尘逸,你这样下去可不行!整天没日没夜地工作工作,全是工作,我都怀疑你走火入魔了,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费尘逸揉了揉自己的脸,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面部表情很僵硬、很不自然。不过,这也难怪,他每天一共也说不了几句话、做不了几个表情。有的时候,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得了面瘫!
“人生并不是只有工作,还有其他更有意义的事!”
乔哲在一旁叽叽喳喳地,他也没法继续工作。“你到底想说什么?”
“跟我去相亲,咱这俩有为青年,往那里一站······”
“不去。”
“······”乔哲拿他没办法了。“不去我去,到时候就剩你一个孤家寡人,看你怎么办!”嘴上毫不留情,心里却为费尘逸担心。
不知不觉间,黑夜已然来袭。费尘逸透过落地窗,看着a市夜间的霓虹闪耀、灯火通明,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他何尝不想有个人陪,可五年间,他依旧孑然一身,只是因为他发现,那个人非夜玫瑰不可!
有一瞬间,他感到脑子昏昏沉沉的,甚至不像是自己的。他迈着有节奏的步伐,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这才算清醒了些。
谁料,他刚踏出公司大门,眼前便骤然变黑。
医院里
“医生,他怎么晕倒了?”
“血糖很低,应该是饿的。”
饿的?夜玫瑰讶异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心,“那他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已经在输葡萄糖了。不过,你这做妻子的,应该督促他好好吃饭才是。据我所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饿晕了。”医生实在是看不下去,又不是饥荒年代,被饿晕的人是有多么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啊!索性,就多说了几句。
当从医生那里出来的时候,她还有些后怕。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样高大的一个男人,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她的妻子,不会照顾他吗?想到此,心里一阵心酸。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病房门,待她进去,又轻轻地掩上。
他还没醒。
手指触及他的脸时,她有些心疼。他瘦了,比以前瘦多了。
费尘逸感受到触碰,疲惫地睁开双眼。他没有想到,一睁眼便会看到她。
他欠身,她却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
“你乖乖躺好,”语气像是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不期然地,一股暖意溢满他的心头。
“我怎么在这儿?”
“你晕倒了。”
“哦,”原来他又晕倒了,“你送我来的?”
“我刚好路过你们公司,”怕他误会,她急忙辩驳,可却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这种时候,转移话题是上策,“有想吃的东西吗?”
“这个点儿,还能买到什么东西?”
夜玫瑰想了想,他说的在理,毕竟现在是凌晨一两点了。“那等你输完液,回去再吃好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不通知一下你的家人吗?她应该会担心吧。”
“不用。”
费尘逸闭上眼,准备不再理她。
“你怎么都不好好吃饭,知不知道,你是饿晕的!······”
“回去吧,”他闭着眼道。
夜玫瑰以为他是嫌她话多,打扰了他休息。“我不说了,你睡吧。”
费尘逸睁开如墨般深邃的眸子,“我是说,你回去吧!”他的眼神很冷,是那种冷入骨髓的冷,夜玫瑰被他这样看着,不禁打了个寒噤。
她低下头,不再看他。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低低地说:“我不回去,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