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进谏挨了打,因此由怨转恨打算另寻明主,派人前来联络表明心迹,只等里应外合让老东家为责打自己付出惨重代价。这一步步梳理下来倒是显得合情合理,可不知为什么,刘协总觉得高览有意归降一事似曾相识,可不管怎么想,就是想不起为何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圣上,这高览来降一事恐有诈。”贾诩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刘协也觉得此事内有蹊跷,听到贾诩也说这事可疑,连忙问道:“文和看出此事中的破绽了?”
“圣上可还记得那高达曾说他是高览的本家,与高览情同手足?”
“记得。”
“那高览挨了打,作为情同手足的高达,对打了高览的袁熙应该是什么态度?”
“唔……应该是敢怒不敢言吧。”
“那他会称呼袁熙主公吗?”
“……文和,你是说高览此番是来诈降?”刘协记得那高达在提到袁熙时的确是称呼其主公,但仅凭这点就断定高览诈降,似乎有些武断。
“仅凭这一点自然不能肯定,但至少有这个嫌疑。而且眼下我军与袁军相持不下,而时间拖得越久,对我军也就越是有利,一旦张辽等人解决了羯人,那袁熙的河北对我朝廷来说就如囊中之物。袁熙想要尽快解决我等,唯有出奇谋,里应外合倒是的确可以击败我军的一个良谋,若是贾诩所料不差,此计应是出自田元皓之手。”
“啪!”刘协忽然一拍大腿,倒不是赞同贾诩的推断,而是他忽然想起了一事,赤壁之战时黄盖诈降曹操,与此时的情况何其相似。为了取信曹操,周瑜也是当众要斩黄盖,后众将求情,黄盖这才只是挨了八十脊杖。没想到如今没了赤壁之战,没了周瑜打黄盖,反倒是有了田丰打高览。
可恶!竟敢骗到老子的头上!
傻子才会上当!也就是说,挨骗的人都被骗子当成了傻子。刘协最恨别人把他当傻子哄,相信也没人愿意被人当成傻子。田丰、高览合伙想要骗刘协,万幸让贾诩拆穿,刘协才没有上了恶当。别说没有根据,信任就是最大的依据,刘协相信贾诩的判断,这就够了。
有仇不报非君子!既然高览是憋着坏来的,那刘协就没有对他客气的理由。别扯什么仁义道德,都被人当傻子看待了,再没点报复手段,那就真成傻子了。
贾诩号称毒士,他不害人就算积德,而刘协同样也不是善茬,一肚子坏水。只不过刘协对待自己人不会冒坏水,而对于敌人,只要能打击对手,那刘协也是不择手段的。高览想要假借诈降混入汉军中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贾诩跟刘协一合计,便决定将计就计,让高览诈降变真降,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
……
袁军大营内
高览并不知道田丰的诈降计已然叫汉军识破,在得到高达的回报以后,立刻便将此事告诉了田丰。高达并不知道刘协与贾诩在他离开以后所商量的事情,他能说的也就是刘协让其转告高览,等高览领军来投时会派人接应。
消息的不对称,是很容易让人产生误判的。田丰、高览谁也没想到汉军会在高达走后才断定高览是诈降,以至于二人在商量事情的时候前提便是汉军相信了高览的诈降是真打算投降。
在这种情况下所想出的后续计划,出入自然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可惜田丰与高览并无自觉,他们沉浸在计谋得逞的喜悦当中,眼下所讨论的,也是何时向汉军难,是在高览领军去投的时候?还是在高览率军混入汉军大营以后?
作为河北之主,袁熙当然是知道这个诈降计的,只不过与高览疏远多年,彼此之间的心结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开,自觉见了高览会觉得尴尬的袁熙索性便将此事全权交给了田丰,而他自己则忙着与乌丸王蹋顿联系,希望可以请他领兵前来助他一臂之力。
要说蹋顿与袁家的友谊,那是由来已久,早在袁绍在世的时候,蹋顿就做了袁家的马前卒。只不过相比起老袁,如今小袁的号召力明显不如老子,以前袁绍有什么需要蹋顿办的事情,只要吩咐一声蹋顿就要照办。而如今袁熙要蹋顿出兵相助,却要好商好量,而且还要许诺好处。当然这也跟蹋顿此时所拥有的力量今非昔比有关,袁绍时期的蹋顿还不过是乌丸人中一个力量并不算强的部落领,但随着袁家一统北方,借助袁家的支持,蹋顿也水涨船高,手中的力量也一日比一日强,直到现在成了乌丸王。
乌丸人几十万人,控弦之士少数十几万,由于是游牧民族,虽然也学习汉人耕种,但游牧依旧是主要的生活方式。蹋顿力量强大,自也就不需要再看袁家的脸色过活。眼下虽还未与袁家闹翻,但袁家想要再如以前那样随意指使,那是不可能了。再加上前阵子有风声说田丰想要拆分乌丸人,蹋顿对袁家更是提高了警觉。
手里有兵才能被人称为乌丸王,要是手下部落被拆散了,自己这个乌丸人也就名存实亡。关系到自身的切实利益,蹋顿与袁熙的友谊小船也是说翻就翻的。好在田丰没有对乌丸人付诸行动,否则蹋顿早就跟袁家翻脸。不过双方虽然还没有翻脸,但距离翻脸也没多久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袁熙这边的猪队友就是河北的世家大族。这帮贪婪无度的家伙实在是有点没眼色,眼下都到了河北袁氏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却依旧故我,继续醉生梦死,继续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