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时辰后他们便来到一个陡峭的山边,袁二哥说:这里是他们捕鱼的秘密据地,下面有好些稀罕品种的大鱼,但因为有许多暗礁,不熟悉的人是不敢进来的。又因为礁石多也不好放捕鱼,只能人手去抓,说罢他脱下上衣跳入水中,阿志扒着船头往下看,却怎么也看不见人影,大家等了一会也不见人上来,不由地开始为他担心了,摇橹的老渔夫笑了,用让人听着很吃力的官话说:鱼二的水性好着呢,不用为他担心。另一个年轻的渔夫说:是啊,是啊,表哥的水性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像这样的地方别人即使下去了,也抓不上次次不落空。
果然,又一会儿就见袁二哥两手各抓了一条鱼扔到了甲板上,然后又扎进水里去。后来就是第三条,第四条不过半个时辰就装满了一个大木桶。阿志对他简直崇拜极了,恨不能立刻跟着他下水,男孩子没有不爱玩水的,可惜他不会游水,只有羡慕的份,后来就一直围绕着他打转。
杜渊之关心地问:“靠着这点鱼能维持平时的生活吗?”
袁二哥腼腆地说:险礁出好鱼。别看只有这几条鱼因为个大又是稀罕的品种,到酒楼一条就能卖到五十甚至一两百文钱。新安江里溪河纵横流向复杂,鱼儿很分散,所以但凡做得大的渔家各家都有各家的秘密。不过有大船能跑远路是基本条件,平时这船上还有五六个人干活,因为人多口杂也不会跑到这样隐蔽的地方来,也就在开阔的江面上捕捞,每天也能有一两百斤甚至三四百斤的收获。今天是为了特地招待杜家一行,才把这艘最好的船腾出来带他们到这里体验一下。
像一般的渔民家里就只有一艘小船,只能在附近捕一些鱼虾卖到集市上卖个几文钱十几文钱度日。
听得杜渊之直点头,姚先生笑着说,“人哪,要靠想法、靠行动、靠着积累还有运气才能慢慢做大,缺一不可。”
袁二哥想想还真是这个理,他家世代在江上捕鱼为生,如果不是他胆子大些,想借钱在县城里开一个铺子,兄弟几个不会分家如果不是娶了三姐,并听从她的建议收购鲜鱼做起鱼干的买卖,就不可能生意越做越大。这是他们夫妻一拳一脚辛苦做起来的,更是他的命好能得到上天的眷顾娶上这么能干的媳妇。想到这里不由地嘿嘿笑着点头,有学问的人真是不一样,说起话来一下就能让人明白出道理来。
日头渐高,袁二哥担心杜家人受不了日晒,就建议杜渊之他们先回去吃个午饭休息一下,说他们愿意的话,到下午日头偏西了还可以再出来玩,他带他们去另一条溪流里玩,那里水道狭窄幽深,风光特别秀美。
杜渊之他们点头同意了。船驶回了码头。
阿志有些恋恋不舍,不愿意下船。袁二哥说:如果放心就让小公子跟着他,他可以教小公子游泳。阿志的眼睛瞬间亮了立刻看向杜渊之,像只小狗似的巴巴地望着。
杜渊之只得苦笑着同意。
上了岸,就可以看出袁二哥的好人缘,人们纷纷和他打着招呼,让他来看自己刚捕获的鱼,袁二哥选了几样抓进自家的木桶里,其中竟然还有一只甲鱼。袁二哥呵呵笑着对杜渊之说:本来就想邀请你们晚上去我家吃饭,如今又有了加菜,就更不能不来了,我娘煮的甲鱼滋味最好了,保证你们吃了还想吃。
杜渊之和姚先生相互对视了一眼,也就答应了。
下午休息后,杜三夫人嫌热不愿意出门,杜玉清只得留下陪着,这次出来母亲对她已经格外宽容了,但和家里男人们一起爬上人迹罕至的山上是一回事,到外边独自混在那些光着膀子的渔夫中间是另外一回事,杜玉清明白要适可而止,不能等母亲提出反对时在止步,那就被动了。
下午没事,杜玉清还到樊娥娘房间里去看了一下,发现那些姑娘们都窝在屋子里,没有出门,这么热的天,她们几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杜玉清问采苓怎么没有多安排几个房间。樊娥娘不好意思地说:常管家原来是有安排的,但姑娘们已经习惯了一起睡,觉得这样反而有安全感,才让常管家换了房间的。
杜玉清实在受不了人多的汗味,走到了门口,樊娥娘追出来,歉意地说:“杜xiao jie别怪她们孤僻,实在是她们被关了太久了,总觉得一出门就会有人认出她们来而对她们指指点点,还是觉得待在房间里好。”
杜玉清皱了皱眉,觉得这些姑娘总这样惧怕躲避着人也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慢慢改变了。她说:“光待在房间里也不是个事,她们以后总要接触社会的。”
樊娥娘苦笑了,“总是要慢慢来吧,如果能给她们找点事情做就好了。”
杜玉清想了想说:“我们在淳安还要再待一两天,如果你们觉得闷了,我可以安排先送你们到杭州的庄子里,那里起码大些,能够开来。”
樊娥娘立刻说:“大伙情愿等着一起走。”
杜玉清无可奈何了,只得让采苓上街为她们买来一些丝线、素布和绷子,说到做事,姑娘们最常做的无非就是刺绣打络子,杜玉清还临时画了一些花样子给她们挑选。
有了事情做,姑娘们渐渐充实起来,房间里有了欢笑,有人甚至还哼起家乡的小调来。
杜玉清再去看时,樊娥娘等人再三感谢,杜玉清也觉得欣慰。比起这些可怜姑娘们我还在为是否能够出去多玩一会而纠结就太不应该了。她想,我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