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斯远看见杜玉清又被对方打中了几次,心疼不已,那拳头感觉比打在自己身上还疼痛,恨不能冲上去给那女人几拳几脚。【】
“你老实给我说,是阿杏的武艺高,还是那个女人武艺高?”范斯远恶狠狠地问寿平,他自然全心相信阿杏的武艺高,要不然也不会下套让她给阿杏做陪练了。但看阿杏屡次受苦他心里又有些忐忑不安了,后悔不已,他会不会好心办成坏事了?
“当然是杜大小姐的武艺高了,”寿平立刻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机灵的他可不敢触动少爷的逆鳞,“不过,因为杜大小姐戴着帷帽自然反应速度变慢了,当然会吃亏了,这是杜大小姐的高风亮节。不过您放心,杜大小姐虽然速度变慢了,但她的耐力都强啊,待会杜小姐就能拨乱反正了。”
“笨蛋,什么拨乱反正,是绝地反击。”范斯远给了寿平一个爆栗,但脸色已经多云转晴,显然接受了寿平的说法。他喜欢听别人说阿杏的好。他喃喃自语道:“是啊,阿杏戴着帷帽自然就反应变慢了,这是她给自己的挑战,要是我去劝,她会不会觉得我小瞧她,或者是打乱了她的什么计划而生我的气。嗯,还是不要了,要相信阿杏,相信她马上就能反败为胜了,再坚持一下。”
寿平暗自白了自家公子一眼,平时这么聪明的少爷怎么遇上杜大小姐的事情就畏手畏脚,还变傻了呢,还“再坚持一下”,不就是不敢去劝杜大小姐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呗。别看您在其他人面前是大爷,可您什么时候敢在杜大小姐说过个“不”字?这叫一物降一物。少爷您如果是大闹天宫的孙猴子,杜大小姐就是专门降服您的如来佛。嗯,不对。寿平暗自摇头,用杜小姐来形容如来佛似乎不合适,应该是观音菩萨,是观音菩萨。
他这思想一开小差,场上局势已经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他抬头时看见季敏不仅体力不支,力量越来越弱,而且步伐紊乱,节奏杂乱,坚持不了多久了。寿平心里一乐,他刚才可没看出杜大小姐比人家技高一筹在哪里,之所以那样说纯粹是哄自家少爷的。自己真是歪打正着啊。
“怎么回事?”他问寿安。
寿安正专心地盯着场上,头也不回地说:“大小姐已经适应了对方的打法,开始反手反击,刚才那一拳打到对方的后背一下就打乱了对方的节奏,好厉害。喔,原来是这样。”寿安发出一声感叹,他和寿平不同,寿平习武是任务,他练武是热爱。无奈到了这个阶段,他一直无法进步,刚才他就没有看懂常胜是如何战胜吴贵显的,同样的膀大腰圆,同样的雷霆万钧,最后的结果高下分明,他觉得不只是技巧这么简单的,但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次仔细观察杜玉清从被动到主动的整个过程,他似乎有所领悟。
寿平不禁喜笑颜开,看着少爷眼睛一眨不眨紧张地盯着场中对决,得意洋洋地想:嘿,待会看少爷高兴,再哄他几句说点杜大小姐的好话,他更高兴了不得赏我点银子?真是好运来了,挡也挡不住,老天都在帮我。
季敏前一会还沉浸在可以在公子面前好好表现的遐想中,后面便被杜玉清的拳背拍到了辈上,这次击中虽然让她觉得剧痛,整个肺腑都震颤了,但她把它归于只是对方瞎打误撞的碰巧,当她再次被杜玉清踢中大腿,口中不由自主发出“啊!”地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脚踢得她撕心裂肺地疼,她蹬蹬蹬退后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得几乎要哭了。不是因为败了,而是这么狼狈不堪的样子被公子看到了。
为什么?你被我打得节节败退,我已经准备再做个姿态就结束比试了,你为什么这时还偏偏要反攻倒算?这不公平!
季敏幽怨的目光投向公子,却看到那位仿佛永远云淡风轻的贵公子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着急地迎上她的对手,心疼地说道:“哎呀,阿杏,对付这种人何必这么客气,直接面对面教训教训把她打发了就是。手还疼不疼,药酒,”他转头对着下人道:“赶紧拿过来呀,还一直愣着做什么!”说着捧着药酒不顾人家小姐的推辞,坚持为她上药,嘘寒问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那一刻那位公子的眼中仿佛只有她的存在。那种专注,那种疼惜深深地刺痛了季敏。
季敏愣住了,“公子……”
“现在服气啦?”那个胖丫鬟走到她跟前,俯视着她,笑眯眯地对她说:“还有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季敏仍然没有回过神来,不甘心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这世界这么不公平,前一刻给了我希望,后一刻却把我摔个粉碎。”
“你说什么?”采薇觉得季敏莫名其妙,不解地问道,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范斯远在小姐面前殷勤的照顾,“你还说不公平?你如果知道我们小姐每天是经过了多么辛苦的练习就不会这样说了,小姐说了:任何成功都没有侥幸,要靠心血和汗水才能浇灌成长。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才有像范公子那样的天才,家世好,才学好,要什么有什么。不过,我们小姐也说了,这样的人是天之骄子,可望不可及,他们注定不会为凡人羁绊。你要信他,你是会吃亏的。”说罢,摇摇头,转身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文绉绉地唱道:“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天之骄子,可望不可及?”季敏被采薇的一番话说得有些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