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冷言冷语,让阳和煦的心比这天气还要寒冷几分;他讪讪的松了手,尽管再留恋那温度,可依旧还是退了一步,低着头,声音了低了下来,“雪槿……大皇嫂,抱歉。”
朱雪槿心里的痛,绝不会比阳和煦的少半分;她咬着嘴唇,如此用力,可竟都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若心里疼痛的话,有些痛,根本都感受不到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了半天,朱雪槿方才开口,对阳和煦道,“其实今儿个雪槿约八弟来此,是请求八弟,万万不要参与此次征讨蜀国的行动。这无关与任何才能,只是八弟应该知道,身为一个王者,不需要太多的军功在身,这里是夏国,不是辽国,八弟只要做好一个领导与决策,剩下的,交由我等便是了。在战场上,杀戮太多,八弟怕是也无法去承受那些……”
“从前的我,向来惧怕刀剑,可我第一次拿起刀剑,鼓起勇气与人厮杀,却也是为了你。”阳和煦终于抬起头,声音中依旧隐忍着诸多疼痛,听的朱雪槿的心死死的揪着,何其难受,“当我知道你可能战死,我整个人好像都变了,我不是我自己,我变成了一个复仇的怪物,我心中,只想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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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中依旧有些担忧着可能会发生的变故,但这一上午的赶路,车厢间欢声笑语,几人的关系总算是比昨日亲近不少;因越向北赶,气候便愈是寒冷,午膳工夫,几人皆换了加棉的袍子与大氅,于地面铺上厚毯,席地而坐。此处放眼可见刀削般的悬崖拔地而起,上顶云天,危峰兀立;崖顶云雾缭绕,仙境一般。周围有清溪,溪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绿意再无,只能看到一些干枯的枝桠,在风中微微颤动着。
“待绕过这些山崖,便是辽国的地界了,”朱烈说着,笑呵呵的望着阳玄圣与阳和煦,“请允许老夫再次欢迎两位皇子驾临辽国。”
“这些时日,还得多亏朱将军照顾,”阳玄圣放下手中的鹿肉干,鹿肉补虚赢,益气力,强五脏,是朱烈出行时一定会随身携带的干粮之一,但未免有些乏味,并不是阳玄圣喜欢的食物,所以他只是简单的果腹便罢了,“待到了辽国,我等定要去朱将军府上拜访言谢才是。”
“四皇子何须客气,这都是朱某该做的。”朱烈拱手,恭恭敬敬的对阳玄圣打礼之时,却忽的眼光一凛,下个瞬间,他的宝剑已经出鞘,对着阳玄圣所在的方向毫不留情的刺了过去!
“朱伯父!”就算荣天瑞已经是夏国的奋武将军,但他连阳寒麝都拼不过,又怎及身经百战的朱烈。此事事发突然,包括朱雪槿在内,都唯有眼睁睁的看着朱烈的宝剑擦过阳玄圣脖颈——却蓦然停住,与此同时,“叮”的一声,一支箭撞上朱烈的剑身,后落了地。
“有敌袭,如今无法判断他们隐藏何处,快,回马车中。”朱烈忽的大声喝道,荣天瑞一把将呆若木鸡、吓得动都动不了的阳玄圣拉了起来,奔着马车的所在急急而去;朱雪槿拽着同样目瞪口呆、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能力的阳和煦紧随其后,她清楚,她的速度决不能有一点的迟缓,敌方第一支箭既然已经射出,那么等待他们的,必定是天降箭雨,马车是如今唯一能够庇护他们的场所。
幸好是午膳时候,马被迁到一旁的树下喂食饲料;不然这突如其来的弓箭,定会让马匹受惊,从而拉着马车到处乱窜,届时便不是他们能掌控的情形了。阳玄圣与阳和煦窝在马车中央,听着弓箭打在马车外“噼噼啪啪”的声音,瑟瑟发抖,他们从来都是在皇宫之中,锦衣玉食,哪里遇见过这样的场面;荣天瑞手中宝剑已经出鞘,紧盯着车窗外的动静;朱雪槿也已箭在弦上,瞄准着另一个车窗,只要看到有人出现,必定让他一箭毙命。
箭打在马车上的声音停顿了一阵子,却未见到有任何人出现;荣天瑞与朱雪槿两双眼睛分别死死盯着车窗之外,一点丝毫的声音都不敢放过。又半晌过去之后,阳玄圣终于嗅到了一丝安全的气息,这才低声问道,“结束了吗?”
“我爹该是已经找到了他们埋伏的地方,”朱雪槿跟着朱烈这许多年,对于朱烈的策略了若指掌,况且朱烈已经消失了一阵子,这里该也是安全了,“已经安静了好一阵子,我先出去看看。”
“不,”荣天瑞一只手拉住了想要离开马车的朱雪槿,后以朱雪槿无法拒绝的语气道,“由我出去探探,万一再有弓箭射出,我可以剑相搏。你的武器在此,并无用处。”
朱雪槿捏了捏自己的弓,后咬着嘴唇点点头,好像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荣天瑞以剑挑开车帘,先是一点缝隙,后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四面谨慎的望了望,这才整个身子都离开了马车。
眼前的,是满目疮痍的大地;有的箭直插在地面上,看得出拉弓人的力道自是极强;马车一旁的基本都是散落的箭,荣天瑞拾起其中一支,从外形上倒是看不出有任何异常,和昨日朱烈给朱雪槿备的并无两样。
就算没有之前朱烈说与,荣天瑞自也听过,夏辽边境上一直有滋事的辽人,他们因不满夏辽友好,故常居此处,专门打劫,辽国也三番几次派人出来剿匪,只不过他们好像杀不尽一般,层出不穷,让辽王也很是头痛。
“天瑞哥哥,如何?”朱雪槿尚有些不放心的从车窗中探出小脑袋来,关切的望着一侧拿着箭矢失神的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