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一口一个女儿的,你可不是我女儿,我唯有槿儿一个女儿。你是贱人的女儿,你只配被当做一条狗一样养在我将军府!”
“够了!”朱王氏还说着话的工夫,朱烈忽的窜了出来,从一侧与朱王氏擦肩而过,后搀扶起朱雪丹,一面感受着朱雪丹的瑟瑟发抖,一面蹙着眉头对朱王氏道,“她毕竟也是我的女儿,夫人可否说话多少留些薄面!”
朱烈的这个搀扶,这个怀抱,总算是让朱雪丹找到了一丁点儿的安全感,她紧紧的拽着朱烈的手臂,半个身子藏在朱烈身后,偷偷的以余光瞥着朱王氏;本以为朱王氏肯定会给朱烈个面子,就此退缩,可没想到,朱王氏这一次可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立即以更加凌厉的声音,开口间,因为气愤,说出的话都有些走了音,“朱烈,你如今站在她身边,护着她,就像是站在那个贱人身边,与我为敌!朱烈,你可曾记得二十年前,我是如何为了你众叛亲离,为了你大闹王宫,死活不嫁,你可对得起我那些年的真心!你弄了这么个狗东西回来,让我日日见着,就好像那个贱人日日在打着我的脸一样,这些,你又清楚几分?”
的确,当年,朱王氏是辽国的嫡公主,本已经许诺嫁给夏王,更凑成两国之好;可朱王氏已经心仪朱烈,彼时朱烈还只是个无名小卒,普普通通的七品武官,别说是嫡公主了,就算是亲王之女,都高攀不起。可朱王氏愣是为了朱烈,将王宫大闹的鸡犬不宁,最终,辽王与王后还是顺了她的意,让她嫁给朱烈,后选了如今的敬妃,嫁去了夏国。后来朱烈一路仕途顺利,除了自己的能力之外,也的确因为辽王最宠爱朱王氏这个公主的缘故。他能够有今日的成就,朱王氏是她最有利的依靠。
本来想着与朱王氏长相厮守,可成亲一年之后,他便遇到了朱雪丹的母亲。与朱王氏的豪放大方不同,卫国的女子温柔似水,说话做事皆小心翼翼的模样,着实让朱烈动心。他很快沉迷于朱雪丹母亲的温柔乡之中,虽然心里也明白有些对不住朱王氏,但感情又岂是人为可以控制。
亏欠,终究是亏欠,而且这一下,一欠便是欠了两个女子的情。这世上,钱债易还,但是情债,却是最最难还的。朱烈叹息着望了望朱雪丹,抽出了自己被她紧抓着的手臂,在朱雪丹不敢置信的眼神之中,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离去,背影看起来佝偻不已,像是老了十岁一般。朱雪丹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她从前一直以为,朱烈会是她永久的依靠;可当危机真的到来了,她才发现,原来朱烈都已经无法保护她。
还能怎么办,还能如何?朱王氏红着眼珠将腰中的皮鞭拆下,紧紧攥在手中;尤嫌不足的用力抽了一下地面,那清脆的声音惊得朱雪丹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来;烟罗这会儿刚好端着肉粥回来,但见此情此景,惊得手中托盘都落了地,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跪在了朱雪丹一侧,对着朱王氏一面磕头一面道,“夫人,大小姐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奴婢愿意替她受罚,还请夫人息怒!”
“滚!”朱王氏怒吼一声的工夫,好像地面都跟着震了一震;可烟罗此时若是走了,朱雪丹又该怎么办?她一咬牙,念起之前朱雪丹待自己的好,还是铁了心的决定留下来与她共患难,“夫人息怒,夫人请息怒!”
朱雪丹的双腿不停的发抖,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这一刻,她是真真儿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都在遭受着威胁,且并无一人能够保护自己。三人正僵持着的工夫,朱雪槿终于闻讯赶来,见这场景,二话不说,先上去将朱王氏手中的皮鞭夺下,扔在了门外很远的地方,后才对着朱王氏略带责怪道,“娘,您这是做什么啊。”
“我为自己出口恶气,怎的还不行了!”朱王氏气呼呼的望着朱雪槿,后一指朱雪丹的鼻子,丝毫没有一丝怜悯道,“这种贱种,早就该死了,我大发慈悲让她多活几年。如今她竟反咬起我来了,我还能留她的命?等着气死我吗?”
“娘……唉,你先别气,大早上的,肯定还没吃东西,先去吃点东西吧。”朱雪槿唯有先转移话题,如同每次救朱雪丹一般,“姐姐这么做,当真是让人有些生气。我帮您说说她,让她好好给您道个歉,好歹都是一家人,别这般……”
“什么这般那般的,谁和她是一家人!我这个家可容不下她!”朱王氏眼皮一翻,气头可是丝毫不减,“要不然让她给我立即收拾包袱滚,要不然我就打死她,今儿我真要看看,谁还能阻止得了我!”
“娘……可以了可以了,这些咱们一会儿再说。你先去用膳,好不好?”朱雪槿说着,见朱王氏还是纹丝不动,唯有又道,“娘啊,我在将军府也住不了多少日子了,最起码在我在的时候,您别动手,让我落个清净,总行吧?”
朱雪槿话已至此,朱王氏唯有重重出了口气,后死死瞪着朱雪丹,道,“我便多让你快活几日!小蹄子,你给我记着,这笔账,咱们没完!”朱王氏语毕,一把甩开朱雪槿,后气冲冲的扭头就走。朱雪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