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的人都知道满虏重骑射,便想当然地以为,满虏鬼子打仗时也和蒙古鞑子差不多。
都以为建奴也是在马上射箭,骑兵冲锋!其实这是完全是一个误解。
满虏和明军作战时,都是到了近前下马,手持大刀虎枪等重兵器冲锋。
明军因为采用了火器,早就失去了和满虏鬼子刀枪见血的勇气,加之火枪又老是炸膛,总是满虏鬼子还没到近前就胡乱放枪。
等到将火枪放完,剩下的事就只有逃跑了。
所以,明军的火枪一放,满虏一冲锋后,每次的战况都一样:满虏鬼子追着心惊胆战逃跑的明军砍杀。
明军在野外和满虏作战时,一般都是这个路数,每一次都会出现同样的一幕。
这样的败仗次数打多了,明军最后都吓得龟缩在了城里,根本没有任何勇气在野外面对满虏。
京师邻外平原上的北风很快吹散了明军阵前的烟雾,黑木金也跑到距离小河不足十丈远的位置。
他甚至可以看到明军举起的那两排黑洞洞的枪口,他知道明军还有最后一轮火枪要放。
不过,他还是疯狂地大叫着:“继续吹冲锋号!给老子冲!违令者杀!”
这个时代的满虏鬼子军纪极为严酷,战斗意志也极为旺盛,绝非后世那些腐化堕落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八旗子弟可比
。在持续的冲锋号鼓舞下,第一轮齐射的汉人包衣奴才都冲过了河,一部分满虏巴牙喇白甲兵也冲进了小河里。
“轰!”随着再一次响起的高亢天鹅音,又一轮齐射的子弹,钻进了刚上岸的包衣奴才和河中一些甲兵的身体里,狭窄的小河边顿时腾起一片血雾。
由于这次距离更近,莱州军的齐射发挥出了更大的威力,余下的三百多名包衣,以及河中的近百名甲兵全都被打倒在地。
许多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打碎了脑袋,打穿了胸膛。
一些之前侥幸躲过了第一轮射击的汉人包衣奴才,也在这一轮的齐射中将小命丢在了这里,算是完成了他们作为炮灰的可怜效用。
在几十个巴牙喇护卫下,飞快向河边冲来的黑木金,也看到了这惨烈的一幕。不过,汉人包衣奴才死得再多,他也是不在意的。
在他想来,不管死了多少,打进固安城后,再去抓就是了。反正这些懦弱不敢反抗的汉狗多得不得了。
不过,看着近百名满虏本部的甲兵栽倒在河里,他还是禁不住心头一紧。这满虏人丁单薄,象这样身经百战的甲兵,可是死一个少一个的。
寒冬呼啸的北风再一次吹散莱州军后阵的烟雾,黑木金和冲在最前面的满虏兵一样,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明军士兵在手忙脚乱地装填了。
“冲!冲上去,杀光这些汉狗!最先冲上去的,赏半个前程,优先进城!”黑木金大声地鼓舞着满虏鬼子兵们的士气。
受到重赏刺激的满虏鬼子们,显得更加的兴奋,越来越多的人冲进了小河,冲上小河的人也有五百之多。
“装填!快快装填!”莱州军后军营的士兵在军官们的喝令下,全部都在重复着装填的动作。
“徐主官!满虏鬼子起码有七百人过河了!要不要打?”徐福身边一个队长着急地问道。
“打什么打!继续给老子装填!”徐福不耐烦地吼了一句,紧握着拳头盯着越多越近的满虏鬼子们。
他的额上渗出一片薄薄的冷汗,他知道,他这是在行险!满虏鬼子强悍的白刃作战能力,他是一清二楚的。如果真的让满虏鬼子冲到近前,后果将不堪设想!
黑木金冲到河边时,前面已经有近千人冲上了岸,河里踩着死去的汉人包衣尸体过河的满虏,也达到了六七百人之多。
不过,那些明军的火枪却再也没有打响,黑木金能听懂汉话,他听到对岸的明军军官正在喝骂:“装弹,装弹,快给老子装弹!”
“哈哈!这些明狗!离开‘烧火棒’就不会打仗了!看老子不杀光你们这些汉狗!”黑木金一边兴奋地叫骂着,一边迅速地跳进了河里。
“徐福在搞什么鬼?”透过望远镜看到后阵蜂拥而来的满虏鬼子兵,王瑞眉毛紧皱在了一起。
“大人,要不要派人去支援一下?或是去问问?”陈松低声建议道。
“主公!如果我们莱州军的火枪,真的是五六息就能装填一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徐主官的战术欺骗!他是故意要将满虏鬼子兵全部放到近前,来个一枪毙命!”
方元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眼真真地看到莱州军的“二八式步枪”的威力,也才知道这是一种可以以任何姿势装填的后装火枪。
他便根据己方武器的性能断定:徐福肯定是在对满虏鬼子玩什么花招!
其实徐福本人看着越来越近,象发疯的牛群一样冲来的满虏时,心中也是不停地在打着鼓。
他倒不是真的怕满虏鬼子冲到近前。冲到了近前也能怎么样?还有手榴弹嘛!这可是好东西,扔一个出去,至少炸死他好几个。
那他怕什么呢?他怕满虏鬼子停下来射箭!朱磊的前军营可是只被满虏的蒙古兵射了一轮,便伤亡了四五十人。仗打完后,还不知道要被兄弟营头的主官们如何调笑呢!
不过,这满虏鬼子们,怎么就这么配合他这个“腹黑”,只是冲锋不射箭呢?
这个问题,最应该问的人,当然是指挥满虏鬼子兵攻击莱州军后阵的黑木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