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陛下有令,所有城卫军立刻返回大营不得擅动,长公主即刻前往皇宫面圣。”董仲舒瞥了眼下方激动的儒家弟子,以及不下两千残破的尸骸,心情复杂不免多了几分叹惋。他声若龙吟,震慑全场。
“还请董师为我等寻一个公道。”下方有人闻言,顿时满脸悲愤地跪倒在地,声若杜鹃啼鸣般悲戚。
其他人听到这里纷纷醒悟过来,不管今日之事起因到底为何,长公主如此肆无忌惮的虐杀儒生,实乃天怒人怨的大事。若是不能将之绳之以法,儒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在此地惨死的同窗如何能够瞑目。
如今董师到来,不正是与之计较的好时候?
“请董师为我等寻一个公道。”
“请董师......”
眨眼间,下方的儒生们跪成了一片,纷纷悲痛万分地高吼道。
文武百官神色微变,其中有人事不关己,有人满脸怒色,更有人隐隐露出喜色。虽说苏威等儒家弟子在朝堂受挫,但儒家已经称雄天下数百年,朝中八成都是儒家出身,哪怕不是正统的儒家弟子,也都受过相当的儒家文化教育。
之前长公主屠戮儒生,他们固然不敢妄言,生怕因言而获罪,甚至因此罪及家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支持长公主的作法,只是因为他们畏惧莫尘的威势,畏惧大晋的力量。此时他们看到董仲舒出现,以及众儒生的情愿,很多人纷纷露出了不可明言的笑容。
吕大儒更是满脸笑容,而后悄然向后退去。
身为董仲舒最器重的弟子之一,他对师父的性格最是了解。先不说董仲舒身为儒家最排斥诸子百家的强者,单凭他对儒家的深厚感情,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虽说吕大儒不指望董仲舒能够为此与大晋拼命,他也不想如此。但他相信,以董仲舒的实力与地位,哪怕是始皇帝也不敢小觑。
此次儒家虽然损失大了点,但他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董仲舒神色有些阴沉,怒视下方激动不已的儒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道:“陛下仁慈,念及尔等乃是受人蛊惑,不再追究尔等今日失礼之举。你们还不速速离去,莫非想要造反不成。汝等身为儒家弟子,不想着诵读圣人教诲,修身齐家平天下,反而,哎。”
董仲舒叹息一声,怒而甩袖离去。
面对惨遭屠戮的儒家弟子,他如何能够不愤怒。但让他更愤怒的不是长公主的举动,而是这些儒生们的不堪造就。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看透形势,当真是让董仲舒有些无奈,又有些伤感。
儒家只有他以为元神大能,如何能够比得上大晋最少三位大能强者!
董仲舒固然不满莫尘的算计,但他只能选择继续隐忍下去,一如当年面对武帝时的隐忍。
直到董仲舒的身影彻底消失,下方的儒生才回过神来。他们满脸茫然,眼睛无神,失魂落魄,久久无法言语。
如果说长公主的屠刀让他们恐惧,那董仲舒的言论则让他们彻底绝望。数千儒家弟子惨遭无情屠戮,可是身为儒家活着圣人的董仲舒,不仅没有任何想要找回儒家颜面的意思,反而狠狠地训斥了我们,训斥了我们,哈哈。
一些心性坚毅,没有被长公主屠刀吓到的儒家精锐弟子,此时彻底被董仲舒的绝情伤了心。
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忽然仰头大笑,笑的脸上满是泪水。他笑着,拔下了身上的儒裳,只留下一身小衣,大笑道:“董师,董师。哈哈,好,好得很,从今以后再无儒家张旭,只有狂生张狂人,吾名张狂人!”
张狂人仰天大笑,发出凄厉无比的笑声,身形摇摇晃晃地向着外围走去。他的声音之凄厉,让人不禁生出悲从心来的伤感,很多人眼角不由湿润了起来。
不知何时,也不知是何人再次脱下了儒裳,选择默默跟随在张狂人身后离去,而后宛若形成了潮流。活下来的儒生,近乎三分之一的人选择退去儒家。
“儒家,完了!”
文武百官之中,有人发出复杂的叹息。纵然是恨不得儒家彻底灭亡的诸子百家中人,此时也没有了喜悦,只剩下几许沉重,以及淡淡的伤感。
当年的诸子百家,面对儒家的打压,又是否也是这般光景?
没有人知道,董仲舒如何会做出这般不智的选择,因为他当时哪怕是做做样子,儒家也不至于彻底的颜面扫地。也没有人知道,董仲舒是否与莫尘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才不得不选择如此。
因为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当长公主被封为储君的消息从皇宫中传出,天下的儒生彻底心寒了。
毕竟长公主的王冠,可是以数以千计的儒生尸骨与鲜血浇灌铸造!
而此次因为董仲舒的关系,公羊学派可谓是成为天下儒生怨恨泄愤的对象。他们曾经不可一世的威望与声势,一夜之间完全崩塌,成为了儒家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与他们相反的则是谷梁学派,此次始终保持沉默的谷梁学派受到始皇帝召见与赞赏,称赞他们是有头脑有想法的儒家弟子,与外面随大流的妖艳j货完全不同。除了口头上的赞赏,谷梁学派的院长更是被封为太子少师。
因此一事,谷梁学派瞬间成为了天下儒生追捧的学说。
而皇城朝阳门血案,也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天下。尤其是最终结果传出,长公主不仅没有获得惩罚,反而被封为了大晋储君,造成的轰动足以堪比当年董仲舒在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