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听着太后好似分析的话,还是不语。
太后看着燕绥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让她突然感觉回到了燕绥小时候,她问一些燕绥不想回答的问题,小家伙别扭的样子。
“还有,这西周使有事离开了,绥儿怎还亲自去了一趟使者馆舍?”
燕绥这才看向太后,皱着眉,道:“母后,你也不用将朕的行踪查的这般清楚。”
太后微微摇头,“你的行踪,若是不想让人知道,又有谁能查的出来?你是母后的儿子,母后自然要多关注你。你既然没有满下前去使者馆舍之事,便代表你不惧别人知晓此事。”
不过确实,其他不知内情的人,知晓新帝前往使者馆舍,恐怕也只有一头雾水的情况,或是揣测新帝对与西周关系的看法。
太后看着燕绥依旧嘴硬的样子,最后问了一句,让燕绥猛地睁大眼。
“那日禁卫军来搜查之后,母后见西周使从你房里出来,脸色有些异常,绥儿该如何解释此事?”
看到燕绥的反应,太后无奈一笑。
绥儿事事聪慧,竟没想在此事上这般迟钝。也是怪他,绥儿不喜女色,前些年,她也是由着他。
但是如今,绥儿已登大位,她总要为皇族后嗣操心一番。
对太后最后的一问,燕绥这下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想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说他被唐颜的人算计,两人发生了关系,最后唐颜还直接扔下他不告而别?
他总觉得这般说出来丢脸,太后定又会笑他。
“西周使那孩子也不错,面貌上佳,性格可爱,而且听说还是西周金秋会试的武状元,如今任由将军之职,也配得上绥儿你。不若母后亲书一封,送往西周?”
燕绥对于他母后思维之跳跃顿感无语。
转身进了内殿,站在镜前,伸手就解自己脑袋上的帝冕。
太后见燕绥不理她,便又执着地跟在燕绥后头进了内殿,看燕绥在解帝冕,便伸手去接,嘴里还道:“绥儿你总要立后的,如今你是帝王,虽有些事情不能顺着自己心意,但是这婚配之事,还是可以自己掌握的。
既然有了中意的女子便要尽快下手,你可要知道西周使作为西周官员,婚事恐怕也由不得自己,届时西周帝若将西周使配了别人.........”
太后话未说完,就见燕绥猛地转过头来,看向她,不由让太后住了嘴。
良久,太后才听燕绥开口道:“西周舍不得。”
太后闻言就是一愣。
舍不得?舍不得将西周使配给别人?
太后看着燕绥复杂神色,转念一想,突然明白。
燕绥这话原来指的是他自己,是西周舍不得将他们的武状元嫁到东昭来。
也对,如今天下局势正紧张,东昭与西周的关系又十分的微妙。
乱世之中武将重于文臣,西周使还是个武状元,西周自然是舍不得的。
微微叹了口气,太后看着手中燕绥的帝冕,神色微暗。
当初她作为臣子之女,入宫不是她所愿,太上皇自也不是她心爱之人。
所以她才竭尽全力要绥儿登上这至高之位,这样很多事情他才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而不用去迎合别人。
身为皇家子弟,想要做自己想做之事,绝不是远离这权利中心就可以的,只有胜利者才可以决定一切。
自由地决定别人的一切,也包括自己的一切。
西周京都
未央宫中,姬凡正坐在案桌之前,另一旁还有一张桌子,上头也是堆着一叠公文,那是顾庭办公的地方。
顾庭此时去了丞相府,书房之中只有姬凡,还有站在姬凡身边候着的薄桑。
薄桑前几日跟着秋水姑姑学了些简单的宫中礼仪,今日姬凡想起她,便直接让她来了跟前。
但姬凡似乎就将薄桑当做了普通的宫人,薄桑自来了姬凡身边,姬凡也没有再和她谈及北戎之事。
将桌上的一叠公务处理完,姬凡转头看了眼静立着的薄桑,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开口道:“还适应吗?”
薄桑微微一笑,“太女宫中的规矩不多,倒是比在北戎还要自在一些。”
姬凡确实是不怎么重礼法,只要下面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话该说,然后礼仪明面上过得去就可以了。
视线看回眼前的案桌,伸手随意地从中抽出一张奏折,递给薄桑,道:“你看看。”
薄桑结果,细看了一遍奏折上头的内容。
是顺安太女的舅父,镇守北齐边境的谢林大将军传来的,是讲北齐之事。
薄桑看着奏折上关于北齐边境的兵力调动,眸子微微沉了沉。
将奏折轻轻地放回桌上,薄桑看着敛着眸的姬凡,开口道:“殿下,可是三皇子那边出了什么事?”
姬凡闻言,摇了摇头,微微闭了闭眸子,道:“还未曾,祁央回国,北戎内乱的消息传了出去,如今北齐兵力调动,恐怕是想乘机打北戎一个再无还手之力。”
薄桑脸色微凝,眸中含了几分紧张,看着姬凡有些小心翼翼地道:“殿下先前答应我等的事..........”
“本殿不会食言。”
姬凡看着薄桑担忧的样子,淡淡一笑,“你为他为质西周,还这般事事为他着想?”
薄桑神色微敛,轻声道:“这是我欠他的。”
“那你又为何会欠他?”
薄桑闻言一愣,就听姬凡继续道:“做人棋子的滋味可还好受?”
薄桑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