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斯普林特,梦里我穿着一套滑稽的小丑服,站在山谷中干涸的满是砂土的河床上,悬崖的两侧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天空是纯净的蓝紫色,太阳炙热得就像一团火球,我想到森林里去避一避强烈的日照,可怎么走都走不出河床的范围。”安吉丽娜穿着一身黑色的轻便皮甲,上身套着一件红色的无袖风衣,双臂撑在石质的栏杆上,俯视着脚下的山道。
在那里,一辆破旧到简直可以用丑陋来形容的马车正在缓缓驶来。
“一阵如雷鸣般的巨响从前方传了过来,借助着山谷的回音,‘隆隆’的巨响就像是发生在我的耳边,让我整个人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是很快我就发现,颤抖并不是我的错觉,我脚下的沙子正不停地向上跳动着,当它们砸落到小丑靴的脚面上,会发出杂乱的‘擦擦擦’的声音。”
“很快,山谷的拐弯处出现了一大片的阴影,我亲爱的斯普林特,你猜猜,当那些阴影的主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到的是什么?”
“我猜~或许是一支强大的骑兵大队?”鼠人老者双手拄着拐杖,站在酒馆女主人的侧后方,略微好奇地问道。
“不不不~”少女美艳不可方物的侧脸上崭露出如月光般美妙的笑容,“并不是骑兵,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当空气中的土腥味变得越来越湿润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猜错了~”
“是山洪哟~我亲爱的斯普林特,奔腾在最前头的浪花已经变成了像泡沫一样的纯白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七彩的光芒。”
“我在水花里看到了翻腾的石头、树枝、花瓣、草屑,还有数不清的奥斯巴托们~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到了极点的表情,一个个地都张大了嘴巴,正不停向我诉说着什么。”
“我猜他们是想让您离开,我的殿下~”斯普林特的的喉咙抽动了一下,嘴角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少女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灿烂了一些,“他们是多么单纯的一群人哪,都已经成那样了,却还一个劲儿地朝我喊呀喊呀的,即便是被河水呛得不能呼吸了也不肯停下来~”
“这是他们应该做的,我的殿下,能通过奉献出自己卑微的生命为您提供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帮助,这都将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荣幸~”即便是少女看不见,鼠人老者依旧是弯腰垂头,向着身前曼妙身姿的主人行礼致意。
“可我并不希望他们为了我付出自己的所有,”少女低头,端详着那具被粗绳绑住腰腹吊在城墙上的尸体,尸体随着轻风摇曳,破碎的衣物让他长满了鳞片的双腿彻底地暴露在空气中“哪怕是和他们一起葬身在洪水里,我也不希望这样~”
“艾尼露的幻想”停在了距离城门200英尺远的坡道上,车厢里的众人可以透过车窗看到暴风岭宽近1英里的高耸城墙,还有城门正上方垂吊着的那具可以称呼为残骸的尸体。
“他们为什么要把绳子绑在他的肚子上?我的意思是传说中的绞刑不是应该把粗绳子在死刑犯的脖子里绕上2圈,然后一脚把他站着的凳子踢掉,让他像个钟摆一样,这样来回得晃啊晃啊,虽然他现在也在晃悠,可是绳索的位置不对,让他的状况失去了应该有的美感~”已经从不知名的抑郁中恢复过来的皮特砸吧砸吧了嘴说道。
没有人知道死灵法师学徒和长生种子爵一起,在车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令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是,重新站在大家面前的长生种子爵没有了先前不知名的怒气,詹妮弗曾经偷偷地去询问过奎恩,不过纯血人类的回答却是“男人之间的秘密”……暴食种公主并不是尼尔巴里城中那些以偷窥他人隐私为乐的怨妇,或者说,身为长生种子爵的青梅竹马,对于未婚夫的心理波动她始终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在见到奎恩确实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皮特的各种负面情绪,仅此一点,就让詹妮弗暗示了,在必要的时候,奎恩完全可以将她作为战队的主力去好好收拾一下那个成天坐在车撵上装腔作势的傲慢种,“那种矫揉造作的自负简直让我想吐!”詹妮弗*安妮斯顿如是说道。
“仔细看看他的脖子,白礼服,你以为在那样的伤势下,他脆弱的颈骨还能承受住自己身体的重量么?”布鲁姆同样高兴于长生种子爵的“康复”,只是内敛的他,更习惯于将嘲讽当做友善的祝福。
“你应该上天堂,圆耳朵!难道我看不出来他的脖子已经断了么?我只是纯粹地站在艺术家的角度上,批判那个该死的毫无艺术鉴赏力的行刑者!”
冷血种奥斯巴托的脖子早就在他被施莱德亲手抓到后的第一个魔法时里被钢甲武士扭断了,在奎恩他们看来,这个有些可怜的死刑犯,就像是美食街上被挂在橱窗显眼位置上的一只烤鸭,一只被刀叉折磨得没有了人形的烤鸭。
“这是一个奥斯巴托~”莫名的,皮特觉得布鲁姆说话的声音有些冷,事实上,当月光林地巡猎手的眼睛看到尸体脚上的鳞片时,笑容就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冷静,布鲁,我们才刚刚来到这里,对我们所看到的,我们并不了解,我希望你能有足够的耐心去了解这一切~”奎恩皱着眉头拦住了想要立刻下车的半精灵。
“耐心?耐心的结果就是他们永远地站在奥斯巴托的头顶上,肆意地玩弄着与他们一样同属于全知全能的艾丝美拉达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