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哈兰瑟是个有着典型的伊比利亚南方气候的小城,和大多数这样的城市一样,一条不大的河流流经这座城市,然后与南方有名的大河达尔维尔河合流注入大西洋。
布哈兰瑟城市不大,由一堵早期建造的哥特式城墙保卫着,这座城市当年是最早被摩尔人在伊比利亚半岛内地作为据点的地方之一,所以和其他地方比起来,布哈兰瑟有着更明显的早期萨拉森风格。
托雷堡位于布哈兰瑟不远的一处地形较为险要的山坡上,从这里可以直接鸟瞰整座布哈兰瑟城,而且从托雷堡到布哈兰瑟城有一条道路,这样如果布哈兰瑟城有什么危险,驻守在托雷堡的军队就可以迅速驰援。
随着收复失地运动在伊比利亚愈演愈烈,这片地区在大约大半个世纪前终于被欧洲人从摩尔人手里夺了回来,在那场战斗中立下了功劳的唐·巴维家族的先辈得到了布哈兰瑟作为酬劳。
不过因为当时战局还不是很明朗,所以为了保护布哈兰瑟城,唐·巴维家的先辈就在城外建造了这座托雷堡。
而且当初在私自放走了伊莎贝拉后,派蒙尼德·唐·巴维就是躲在了这座城堡里,显然他认为那里要比布哈兰瑟城安全得多。
亚历山大要拜访这位公爵的理由很合理,因为在他的领地里出现了个号称可以从天使那里得到启示的修女。
这个修女出身布哈兰瑟的童贞女修院,按照当地教会的记载,这座女修院是在赶走摩尔人后在布哈兰瑟建立起来的第一座修道院,这原本就有些奇怪,因为很难想象在一个刚刚赶走异教徒的地方首先建立起来的是一座女修道院而不是教堂。
不过随后的一些消息让亚历山大差不多知道了这座女修道院的来历。
被赶走的摩尔人留下的不只是一座座有着异教风格的建筑和城市,还有大批的混血儿,几个世纪的统治已经让他们长期占领的地方变得血统混乱,甚至没有人敢理直气壮的说自己的家族没有一点摩尔血统,随着摩尔人被赶走,留下来的混血儿们成了大麻烦,在胜利者们的眼里,他们是比异教徒还要低贱的动物,虽然按照教义至少在名义上是不应该有奴隶的,可这些混血儿,特别是那些父亲而不是祖辈是摩尔人的新生混血儿们,成了收复失地运动当中最大的受害者。
他们当中很多男孩被送到了边远地方的采石场或是伐木场去当苦力,没有人关心他们的下落和死活,而他们的母亲则因为自己的过去要遭受所有人的白眼,虐待,甚至是严厉的刑罚。
而女孩们则被送进了匆匆建立的童贞女修院,因为按照当时的卡斯蒂利亚贵族们的说法,他们“不能容忍这样的肮脏后裔污染了他们的血统”。
按照这个说法,那些男孩将在一直做那些苦役直到他们干不动为止,而女孩们将会被迫关在女修院里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这样的命令是在收复失地运动开始的时候由卡斯蒂利亚的君主签署的严厉法令,这个法令甚至一直延续了大半个世纪,直到最后一个摩尔王国格拉纳达覆亡,童贞女修院都一直在坚定的履行着这个职责。
现在却在这样一个女修院里出现了这么一个宣称得到了天使启示的修女,这不但完全违反了这个女修院原本的宗旨,甚至让事情变的有些微妙了起来。
当亚历山大在审核众多的圣迹记录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个颇为奇怪的记录,虽然来伊比利亚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为教廷办事,可这个奇怪的事件还是引起了他不小的兴趣。
而其中最关键的,是提出这个圣迹审查的正是派蒙尼德·唐·巴维公爵。
亚历山大能够想象伊莎贝拉在看到这个申请时会是什么样子,不过她既然如此热衷于创造各种圣迹,那就很难拒绝和忽视如此明显的记录,这也让亚历山大不由对派蒙尼德·唐·巴维公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作为早期从恩里克的阵营里直接背叛选择换边站的最大的贵族,派蒙尼德·唐·巴维公爵可以说不但自己已经是功成名就,而且也早已经给后代子孙打下了一片足以能让他们挥霍好几代的庞大家业,可就是这么一位公爵却在这个时候以这么一种方式表示出了对伊莎贝拉的异心,这不能不引起亚历山大的注意。
通往山顶的托雷堡的路不是很好走,即便不得不放弃马车,可队伍还是在向导的带领下走了将近大半个钟头才终于来到了城堡门前。
布哈兰瑟公爵派蒙尼德·唐·巴维今年已经快70岁了,早年多次参加战争给他身上留下的暗伤在这些年找上了他,所以当有人推着一辆木头轮椅出现在亚历山大面前时,看着坐在轮椅上满头白发,精神似乎不是很好的公爵,亚历山大不由想起了西西里的执政官加缪里。
那个老人已经快100岁了,这个年龄在如今这时代简直就是奇迹,可加缪里虽然看上去一副似乎随时都会死在他那把轮椅里的样子,可他那副老朽的身体却展现出了非凡的生命力。
这让亚历山大对这种看似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老人从来都不会掉以轻心,特别是如派蒙尼德·唐·巴维公爵这样主动挑事的。
派蒙尼德·唐·巴维公爵有着一头银灰色的卷曲短发,一双稍微带着些浮肿眼袋的眼睛有点浑浊,但是他的精神显然是清醒的,特别是当亚历山大向他询问关于童贞修女院出现圣迹的事时,这位据说旧伤复发腿脚不便的公爵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