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日如火,头顶上热辣辣的阳光好像要把整个大地都烤焦似的,因为没有一丝风,地面上的沙子静悄悄的一动不动,似乎也因为被这鬼天气晒得太厉害了,哪怕是一脚踩上去,淡黄色的细沙也不过是向两边挤开形成一个浅浅的脚印,然后下一脚踩上去,就会留下一个新的印记。
眼前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广袤沙漠,那些如同波浪般不停向着远处延伸的层层沙丘似乎总是在引诱者旅行者向它的深处走去,每个高高隆起的沙丘后面似乎都有着一个新世界,可实际上如果一直走下去就会发现那些地方永远是一片干涸,而当人们发现自己已经深入这片可怕的绝望之地已经太深时,却已经没有了逃出去的希望。
自古以来沙漠都是诡异而又恐怖的地方,而如果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沙漠当中,即便是最勇敢也最有经验的旅行者,也必须小心翼翼不敢走错一步,否则等待他们的就将是被永远留在这片不毛之地,成为大自然那主宰生命之手的牺牲品。
一队旅行者沿着一片山丘隆起的丘脊向前缓缓前进,整个队伍都裹得严严实实,没有人敢在这种正午最炎热的日子把皮肤裸露在外,如果那样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晒伤脱皮。
这个旅行队伍规模不小,成群的骆驼被几十个人押运着,驼铃在这寂静得可怕的死寂天地间发着单调的叮叮当当的声响。
队伍当中一个个头不大的人蜷缩在一头骆驼的两朵驼峰中间,这个人也和同伴一样把自己裹得十分掩饰,除了一双眼睛,没有任何地方露在外面。
“我们很快就可以到萨巴罗井了,到了那里日子就能好过点了,”一个个头高瘦的男人骑着匹雄壮的阿拉伯马从队伍旁边快步向前,越过几头驮着沉重箱子的骆驼来到那个小个子旁边并排走着。
他的马看上去很精神,并没有因为这酷热的天气而显出疲惫。
事实上在沙漠里马匹比人更有权利,当需要的时候马总是第一个喝水,如果水不够了,队伍里当家的就会把水剩下来给马喝,因为有经验的旅行者知道只要还有马,那就还有希望。
“我们还有多远?”好像是因为这天气的缘故,小个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沙哑,他露在包头巾外的双眼在这个男人身上快速扫过,似乎在猜测这个人的心思,不过看到男人从马鞍上摘下递过来的水囊,小个子犹豫了下,还是接过来掀起包头巾喝了起来,喝了几口之后他似乎才恢复了些精神,看着那个男人他清了清嗓子又问着“我们还有多远才到地方?”
也许是因为被水滋润的结果,这声音听上去显得圆润了许多。
这是个女人。
“等到了萨巴罗井就差不多了,萨巴罗井是沙漠里距马特鲁最近的一个绿洲了,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下,然后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
高个子男人接过女人递回来的水囊挑开面巾喝了起来,他黝黑的皮肤上映着一层汗珠,显出了健康的颜色,看到女人打量着他,男人就张开嘴巴露出牙齿笑了起来,只是看到女人立刻别过脸去不再看他,男人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如果我问你像你这样一个年轻女人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你应该是不会告诉我的吧,”高个子男人很健谈,虽然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想和他多说话,可他还是兴致很高的和那女人攀谈着“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来历的女人,只要看看你带的那些人就知道你们不简单,不过我还是不明白,难道你们那里男人都死光了,居然要个女人出头露面的。”
女人的目光流动瞥了眼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人是她花大价钱找人请来的向导,在这样的沙漠里如果没有这些经验丰富的当地人引路,一旦迷失方向,即便是一整支军队也会被无声无息的吞噬掉,所以为了能安全度过沙漠,他们找了对这最熟悉的当地人。
“我们是做生意的,就如你说的,我家的男人都死光了。”女人的回答让向导不由一愣,他看着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迟疑起来,在支吾了几声后,他立刻找了个理由催马向前,那样子就好像是在躲瘟疫似的。
女人眼里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虽然他们所有人都要依靠这个向导带路,但她知道不能完全相信这个人,这里是远离家乡的地方,而她正肩负的是一个可能会影响到一个帝国命运的任务。
前面被地面上的热气蒸腾得氤氲模糊的沙丘顶上似乎出现了点异样的颜色,在这到处都是一片干涸透着绝望的黄色中那点引人注目的绿色就显得那么醒目。
女人听到了队伍前面的叫喊声,在经过了漫长的跋涉后,在这一刻看到这绿色,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声的感叹,有的人从骆驼或是马上翻身下来,跪在地上激动的祈祷着,不过女人却没有跟着他们这么做,因为她和这这些人的信仰不一样。
随着摘掉厚厚的头巾,康妮欧夫人露出了她那张很漂亮的脸,虽然因为一直以来在沙漠里旅行显得有些灰头土脸,不过她原本因为疲惫有些无精打采的眼神在这一刻瞬间精神了起来。
“萨巴罗井……”康妮欧夫人看着远处那片隐约可见的绿洲心里也不禁暗暗激动,她知道这趟艰难漫长的旅行终于看到个希望了。
那个高个子向导又赶了过来,不过这次他离康妮欧夫人远远的,说完话后就急匆匆的离开,看着他那逃跑似的样子,康妮欧夫人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