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胡安娜是否是恩里克亲生的这件事已经随着恩里克的去世不可考据,尽管在死前恩里克推翻了之前的说法,坚称胡安娜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过人们更多的只是把这个视为是恩里克对夺走他一切的伊莎贝拉的最后反抗和控诉。
不过或许是因为身为凯斯蒂利亚人的缘故,即便不得不走进了修道院,可当面对这个有着奇特身世的女人时,堤埃戈还是不禁从心底里涌起忐忑不安。
“殿下……”
“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胡安娜神情平静,似乎对自己如今的际遇不是很在意“如果你是我父亲曾经的旧臣或是他们的后代我倒是愿意听你这么称呼我,可从你第一次请求见我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他们那些人,其实我想那样的旧臣也剩不下什么了,毕竟对所有人来说那个女人如今才是卡斯蒂利亚的女王,所以说出你的来意就可以了。”
“院长大人是这样的,”堤埃戈稍显无奈的说“我之前曾经向您提议,有人愿意帮助您摆脱如今的困境。”
“我的困境,”胡安娜向四周看了看“我觉得自己现在过的已经很好了,你大概不知道开始的时候我被强迫关进修道院时候是什么样的遭遇,我不得不住在一间很窄小的房间里,冬天冷得如果不多加几条被子就会冻醒,吃的东西也是以前我从未吃过的恶心的食物,至于修道院里的修女们,她们被告知不许和我说话,甚至连我的女仆最后都因为受不了那种穷苦跑掉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有人盼着我受不了那些苦从修道院里逃走,我知道只要我走出那座修道院的大门一步,等待我的就可能是无情的杀戮,所以那段时间我忍耐了下来,哪怕是吃再多的苦也坚持着告诉自己不要从那里逃走。”
堤埃戈默默听着,他知道关于这个女人的很多故事,毕竟当初那场震动朝野的血亲大辩论牵扯了太多的人,而后更是发展成了一场王位争夺战。
不过从旁人那里听到这些故事和由作为当事人的胡安娜自己叙述起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我现在日子过的已经很不错了,我成为了这座修道院的院长,可以享受足够多的美食,而且实际上也许是我的敌人认为我已经没有了威胁,我甚至可以自由的进出,要知道最近十几年当中我很长时间都是在圣乔治的宫廷里度过的,哪怕是葡萄牙已经换了新国王,但是我在这里的日子过的也只是会比过去好上许多,你认为我现在这样算是身陷困境吗,或者你认为应该打扰我的平静生活?”
胡安娜用有点责怪又带着少许讽刺的语气问。
“院长大人,我要对你说的正是这个,您现在的处境或许要比以前好上不少了,可是关于您和您父亲的名誉呢,关于您身为合法的王位继承人应有的权利呢,您难道真的不在乎这些?您的父亲恩里克国王因为一些不实传说被玷污了作为国王的名声,而您也受到了巨大伤害,现在有个机会能让您的父亲恢复他应有的名誉,而您则可以再次确立您做为卡斯蒂利亚正统继承人的身份。”
堤埃戈的话似乎终于打动了胡安娜,虽然只是瞬间一闪,可激动的痕迹却已经在她脸上显现出来。
“一个机会?”胡安娜有些迟疑又有些期盼的问。
这些年来她早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从开始还渴望有效忠自己的旧臣把她从磨难中拯救出去,然后重新树起恢复正统的大旗,到后来完全彻底的失望,胡安娜已经不相信还有人愿意帮助她,甚至不相信还有人记得她。
可是就在不久前,这个凯斯蒂利亚人的突然出现让她原本已经完全失去了的希望似乎又显出了一丝难掩的曙光。
“你说的是你的那个罗马的主人吗?他叫什么来着,亚历山大·朱利安特·贡布雷?”胡安娜小心的问,她告诉自己必须谨慎,谁知道这是不是那个可怕的女人经过这许多年忽然又想起自己之后的阴谋诡计“他为什么要帮助我,要知道从你第一次向我透露出这个意思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说起来贡布雷这个姓的确像个卡斯蒂利亚人,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人或是他的家族,那么告诉我这个人为什么要帮助我?”
“院长大人,我的主人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我相信您应该听过他的那个姓氏,乔迩·莫迪洛。”
“莫迪洛?”胡安娜开始依旧有些诧异,不过渐渐的她似乎从尘封许久的记忆当中慢慢翻出了已经被遗忘了太久的东西“哦,莫迪洛,我听到过这个姓,不过这个人应该是个经常出入宫廷的外国人,我记得我的父亲似乎曾经很信任这个人。”
“您记得没错,您说的是那不勒斯的莫迪洛伯爵,当初他曾经担任过那不勒斯驻卡斯蒂利亚的外交官,他是您父亲的忠实朋友,而我的主人乔迩·莫迪洛,就是伯爵的外甥,他的母亲是莫迪洛伯爵的妹妹,如今的科森察伯爵夫人乔治安妮·科森察。”
堤埃戈向胡安娜介绍着,然后他就看到胡安娜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古怪了起来。
“你是说他是乔治安妮·莫迪洛的儿子?”胡安娜似乎刻意矫正了一下乔治安妮夫人的姓,在看到堤埃戈微微点头后,她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透着奇怪神色的微笑“告诉我,你的主人今年多大了?”
“对不起夫人,您是什么意思?”堤埃戈有点奇怪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