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觉得似乎真有上帝在帮助他了!
两个人相互混淆的来历,相互混淆的身份,甚至是被已经混淆的性别。
还有什么比这种混淆不清更能为他提供一个安全的伪装呢,在这个到处都是传说与流言的时代,或许再过些时候,即便是亚历山大自己都可能会分不清这些传说中哪些是属于他,而哪些又是属于索菲娅的了。
亚历山大当然知道除了异常的漂亮,索菲娅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吉普赛女孩,她既不会是什么君士坦丁十一世的后代,也应该没有除了吉普赛人之外其他的什么古怪身份。
但是这并不影响她被人有意无意的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就如同那位法国的贞德,一个来自乡村的普通农家女孩,难道就真的如传说中那样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魅力与勇气,以至几乎大半个法兰西人都站在她的身边甘愿听从她的驱使?
想通这些的亚历山大慢慢端起了桌上已经有些凉下来的杯子,看着里面浓黑的咖啡,亚历山大露出了惊诧之余的微笑:“我认识她的父亲,一个很有趣的人,一个波西米亚的勇士和可怕的战士。”
“我知道这个人,”阿斯胡尔克点点头“有人告诉我这个人有着一手令人生畏的刀法,即便是我们最勇敢的勇士也不敢和他单独决斗。”
亚历山大默默点头,他这时已经可以确定那应该就是那对父女了,只是虽然依旧奇怪他们怎么会跑到摩尔多瓦那种地方去了,不过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既然已经决定让自己和索菲娅的身份相互混淆,那么就必须抓住这个难得的好机会。
“至于索菲娅的母亲,”亚历山大说到这刻意停顿了一下,他从举起的咖啡杯遮挡住角落注意到阿斯胡尔克握着水烟嘴的手似乎在这一刻微微捏紧“我没见过她,她很早就去世了,听说她是个很美丽的女人,一个让纳山终身难忘,以至只有在那些贵妇们身上才能找到安慰和回忆的,”说到这亚历山大愣了愣,然后才若有所思继续说“女人……”
“只有在贵妇们的身上才能找到安慰和回忆?”阿斯胡尔克看向门口奥尔迦拉,然后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是呀,一个奇特的让他再也看不上普通女人的女人,她是什么样子?”
看着奥斯曼人那感同身受的样子,亚历山大很想说一句:“你这次是真的想多了。”
不过第一次,亚历山大对纳山那喜欢有妇之夫贵妇人的品味,多少有些赞佩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了吗?”
亚历山大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他现在需要得到回报。
“伊萨克,”阿斯胡尔克说出了个名字“他是在那个犹太人区里开金铺的,一个小店主,不过这个人认识很多犹太人当中的有钱人,我想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些人。”
亚历山大无声的点点头。
犹太人一直不为整个基督世界所容,似乎所有地方都在排斥他们。
不过这大概也是因为嫉妒,就如某部还未问世的叫《威尼斯商人》的伟大剧作里说的那样“犹太人总是能从石头和火焰里找出金币,而我们得到的是疼痛和烧伤的疤痕。”
有钱的犹太人是什么样子,亚历山大能想象得到。
那应该是些平时穿着不显眼的神色衣服,住在低矮普通的房子里,对任何人似乎都是满脸堆笑,一副完全无害样子的人。
只是这些人一旦回到他们安全的家里,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他们会在深夜从隐藏壁橱里拿出装得满满的陶罐和钱袋,看着那些金光闪闪的宝贝,同时在心里盘算着下一个该找哪个倒霉蛋当猎物,一举从他身上夺走最后一个铜板,甚至把他剥得精光。
亚历山大知道自己似乎有些想当然了,不过这也是如今这个时代犹太人的真实写照,毕竟除了如威尼斯那样少数还能勉强混下去的地方,犹太人几乎在整个欧洲都是不受欢迎的。
“那些人似乎和梵蒂冈的某个大人物做了笔交易,而我恰恰认识那些犹太人中的一个。”
阿斯胡尔克咕噜噜的抽了口水烟,慢慢从席子上站了起来。
“你帮助我,而我也帮助了你,”奥斯曼人笑着说“现在你已经得到了你需要的线索,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找出凶手。”
亚历山大的眼红闪过一丝精光。
德拉卡拉广场上,一群野鸟发出尖利叫声,在石板地上找着食物。
自从乔瓦尼在这里被谋杀之后,德拉卡拉广场就变得冷清了很多。
孩子们被禁止到这里玩耍,大人们则是尽量避开这个让他们胆战心惊的地方。
这里渐渐成了野鸟们栖息的地方,看着满地的掉落的杂草和鸟粪,亚历山大似乎看到了整个罗马由盛而衰的缩影。
野鸟因为受到来人惊吓四散飞离,亚历山大慢慢走上广场,来到留下了乔瓦尼血渍的地方。
这时候已经看不到任何痕迹,除了满地的尘土与一片片黑乎乎的污渍,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死过一位高贵的公爵。
保罗·布萨科警惕的看着四周,虽然在同一个地方发生两次谋杀的可能太小,但是想想甘迪诺公爵的下场,不能不让保罗·布萨科异常的小心谨慎。
亚历山大向不远处的犹太人居住区看了看,那里高低错落鳞次栉比的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