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站在著名的罗马七丘之一的罗慕卢斯丘上,从这里可以一直看到远处台伯河对岸的梵蒂冈山。
尽管是整个基督世界的圣座所在,但是因为位于台伯河西岸,所以梵蒂冈山并不被罗马人认为是有着非凡地位的七丘之一。
很显然在骄傲的罗马人眼里,即便是教皇圣座所在,也无法和有着悠久历史的传统相比。
在圣彼得大教堂前举行的弥撒仪式早已经结束,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天空中闪烁着的星光显得异常的亮,和远处山下城市中已经点起的万家灯火和曲折绵延的台伯河上倒映的涟漪光影相比,天空中原本璀璨的星光看上去显得有些寂寥。
亚历山大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心的看过天空了,一直以来不停的奔波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抬头看看天空中的夜景,每每当夜色来临时他更多的想的是是否可能会有敌人趁着夜幕偷袭。
可今天亚历山大觉得可以安静的看看天空了。
联军已经完全进入了罗马,被挡在城外将近一年多的苦修似的生活让联军从上到下都憋足了劲头,看着近在眼前的花花世界却不能享受其中滋味,足以能让一个极其自律的人都会崩溃,更何况这支军队并非什么道德高尚的苦修教团,所以当他们终于能走进这座城市时,夜晚的来临让这些早已经憋足了劲的军人彻底撕掉了维持的最后那点伪装,他们开始在街道上游荡,一边不停的喝着从教皇那里得到的葡萄酒,一边在大街小巷里横冲直撞。
一时间,整座罗马城里到处都是满身酒气面容狰狞的邋遢兵痞和趁机到处招揽生意的娼妓,原本就好像个堕落乐园般的罗马城“完全变成了一座世界上最大的妓院,而大教堂前的广场就是这座妓院最大的那张露天大床”。
想到斯科普这句话,亚历山大就不由想笑,他倒是觉得这位传令官的描述还真是贴切,一想到听说贡萨洛在弥撒仪式后刚刚结束,就当着众多教廷主教的面吩咐要求罗马当局给他的军队找来足够多的妓女,而他甚至还让那些妓女在大教堂前排成一排等待他自己和他那些手下的挑选,亚历山大就觉得亚历山大六世居然没有被气得中风,还真是让人佩服这位教皇还真是就能忍又看得开。
不过亚历山大知道这种忍耐也不会维持太久了,随着贡萨洛的嚣张跋扈让人越来越难以忍受,最终亚历山大六世失去了对这个人的耐心,他从一开始把联军视为赶走法国人的救星,到厌恶反感甚至充满敌视,这个时间其实并不是很久。
“罗马,真是一座让人着迷的城市。”和亚历山大站在一起看着远处迷人景致的科茨察赫不由发出一声轻叹,他轻轻摸着自己灰白的鬓角,然后伸手指向山下“我第一次来罗马的时候还很年轻,那时候我是被罗马的奢侈和繁华吸引了,我觉得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座能让人觉得如此舒适的城市了,在这里你可以得到你渴望得到的一切,不论是美酒与女人,或者是任何你能想到或根本想不到的各种美食,罗马都能满足你,但是当我上了些年纪后才知道,其实这一切归根结底只是权力,刚刚我说的那一切不过是依附在权力之上的小小点缀,而罗马这座城市,就是权力的象征。“
亚历山大静静听着科茨察赫的感慨,这时候的宫相神情平静而悠然,丝毫没有白天因为遭到贡萨洛羞辱而有的愤怒失态,如果仔细看,就可以看到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神色,那样子很难让人猜测出他这讥讽是在对自己还是别人。
“贡萨洛刚刚提出要罗马人担负他三分之一的军费,”科茨察赫回头看向亚历山大“而且他还提出为了防止法国人回来,他要求神圣联盟中所有国家在自行担负费用的同时,向他提供一支不少于能与4万敌人作战的军队。”
亚历山大有些愕然,虽然早知道贡萨洛的确很嚣张,但是居然会嚣张到这个地步倒是让他觉得对这个人还真是得重新认识一下了。
按照贡萨洛的想法,他好像是要建立一支由他作为统帅的同盟常备军,而所有国家不但要派出军队,还要自带干粮的为这些军队提供军费,这让亚历山大不由觉得这个花花公子似乎不是把自己当成临时的联军统帅,而是不折不扣的当成各国的盟主了。
“您的皇帝会接受贡萨洛的这个要求吗?”亚历山大饶有兴趣的看着宫相,他倒是很想知道帝国皇帝马克西米安听说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我可以保证陛下对这个建议不会有太大兴趣,这不只是钱的原因,而是陛下不会让贡萨洛个人的好大喜功,打乱他与法国人之间的关系。”宫相看似不经意的说,不过他的目光却瞥向一旁的亚历山大“陛下对如今与法国人的关系很满意,他希望这种关系能继续维持下去。”
听着宫相的话,亚历山大嘴角不由挂起一丝微笑,他知道科茨察赫说的并非实话,事实上神圣罗马皇帝马克西米安与法国人的关系不但说不上融洽,甚至可以说法国人就是他的天敌和克星。
说起来这位皇帝虽然看上去地位显赫,可似乎多少时候时运不济,除了兼职盔甲设计大师让他留名后世,仔细说起来他的霉运和好运总是相互交织在一起,往往每当一件好事来临时,紧接着就会又出现一件坏事抵消掉之前的好运气,以至很多人认为这位皇帝简直就是命运多舛的活例子。
不过这位皇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