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蒂安·唐·卡彭迪从窗子里向外望着,看着那些远去的身影他神色沉沉一言不发。
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几个衣着打扮怎么看都不像什么正经人士的男人。
当唐·卡彭迪转过身向他们看去时,有几个人脸上就露出了妩媚的笑容。
“都机灵点儿,不要一个个看着就像群傻瓜。”
唐·卡彭迪拄着拐杖一步步的走到椅子前费力的坐下,他的腿在几年前得了风湿,那是因为一直常年在不见天日的监狱里留下的病根,从此后这种倒霉的慢性病就一直在琢磨他。
之前为了在罗马忒西亚公爵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他扔掉了拐杖,不过上帝知道就是那短短的半天时间让他受了多少罪。
“大人那位公爵是个什么样子?”一个脸上有一块深色胎记的男人小心的问着“我听很多人说他将来也许可以当国王。”
唐·卡彭迪默不作声的看了那人一眼,给接过另一个人递过来的酒杯喝了口酒之后才慢悠悠的说:“说话小心些,现在这个时候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当然大人,当然了。”有胎记的男人立刻小心应着,不过他接下来还是又问了句“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看看那男人一脸好奇的样子,再看看其他几个人显然也很想知道,唐·卡彭迪举起酒杯微微晃了晃,琢磨了下说:“我说不太清楚,不过对于我们来说也许不是什么坏事。”
说着他用拐杖拄着地用力站起走向房间一角的书柜,从一个抽屉里拿出很厚实的油皮纸袋子。
他解开上面帮着的皮带扣,从牛皮纸袋子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放在桌上。
然后他的目光从面前的几个人脸上滑过。
“听着,在之前几年里跟随我的人要多得多,不过现在就只剩下你们几个了,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也早就想离开,不过现在我要告诉你们,我们大家可能真的要走运了。”
听到唐·卡彭迪的话,几个人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神情,他们眼中泛着炙热的光紧盯着唐·卡彭迪,等着他向他们宣布好消息。
“你们知道我之前当治安官的时候是很有野心的,”唐·卡彭迪咳嗽一声打量着面前的这几个人,随后他又自嘲的一笑“你们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和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
唐·卡彭迪向房间四周看看,感慨的发出声叹息。
“我的野心就是希望能得到女王的承认,所以我当初竭尽全力试图说服伊莎贝拉,可是结果却是被流放到了这个鬼地方当了将近10年的监狱长,”唐·卡彭迪声调里透出愤怒和不甘,他的眼神在面前的每个人脸上扫过时都停留一下,然后忽然沉声问“我能相信你们吗?”
几个人相互对视随后缓缓点头。
“就和您以前一样信任我们,”胎记男人压低声音说“如果您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定会遵从您的命令。”
唐·卡彭迪满意的点点头,他用手轻拍面前那沓厚厚的文件,眼中的目光似是回忆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快的往事透出懊恼。
“我当初曾经向伊莎贝拉提出建议,设立专门用来维持治安的官员和机构,”说到这他看到几个手下似乎露出疑惑就笑了笑“我提出的不是任命一个治安官,要知道我自己就曾经是治安官,可那并不是我真正的职务,你们知道我其实是王室狩猎场的狩猎官。”
好像想起了早年那些美好时光,唐·卡彭迪笑了笑,然后才继续说:“我给伊莎贝拉提出的是在卡斯蒂利亚全国设立专门的治安组织和负责这一事务的大臣,每个地方都有这样一个机关,他们负责城市的治安却不受当地行政长官指挥,而是只向这位治安大臣负责。”
唐·卡彭迪叹口气,他低头看着当初他费尽心力准备的建议和计划,这曾经是让他认为可以等到伊莎贝拉赏识的最好机会,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他视为是向女王效忠的好机会,后来却成了他被流放般赶出巴利亚里多德的最大原因。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些年你们都认为我是因为野心太大,被女王厌恶才赶到马德里来的对吗?”
唐·卡彭迪对几个手下有些躲闪的眼神并没在意,他很早就知道人们在背后怎么议论他,包括那些马德里贵族们是怎么看待他的。
唐·卡彭迪看着手下们问:“你们知道为什么女王要把我赶到马德里来吗?我想你们一定和那些愚蠢的贵族一样认为这是对我野心太大的惩罚。错了!女王会把我赶到马德里,只是因为在这里更能实现我的理想。”
见手下们露出意外神情,监狱长嘲讽的笑了笑,接着原本就很阴沉的脸色突然显得更加难看:“女王是个很睿智的人,我几乎再也没有见过比她更英明的君主了,不过正因为这样,我就更不能原谅她,因为她彻底毁了我,也毁了我的梦想!”
搜索队沿着道路不停向前,一路上他们都很认真,不过却始终只有失望。
这支搜索队由几个从马德里监狱里挑选出来的犯人和一批贡萨洛手下的士兵组成。
那些士兵是贡萨洛在家乡招募的,他们对他的忠诚毋庸置疑,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派他们执行这个任务。
至于那几个犯人,按唐·卡彭迪的说法,这些人都是最卑鄙的恶棍,他们犯下的罪行就是审判所的那些见惯了邪恶行为的审判官听了都会心惊肉跳,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放心的把他们推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