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沃内斯河边显得异常的安静。
原本这个季节总会有大大小小的动物到河边来饮水,春夏之交的时候也是动物们交配的时刻,不论是岸上奔跑的野兔狐狸,还是水里的鱼虾,这个时候都会变得活泼起来。
所以往年这个时候科沃内斯河边就会变得十分热闹。
可是今年,河岸边看不到来回奔跑的小动物,水中是不是跃出水面的鱼也不见了踪迹。
河边静悄悄的,只有远处隆隆的炮声,和随风飘来的硝烟与血腥的气息。
一支军队是否经得住战场的考验,与平时的训练有着很大的关系。
严格的训练可以让一个士兵听从命令,呆板的近乎不近人情的重复动作也许会让一个人完全忘记他究竟是在做什么,可是习惯却会让他本能的完成一连串的动作。
掷弹兵是如此,模范军也一样。
这是两支虽然略有区别,但从建军开始就与当下任何军队都截然不同的新军。
比任何其他国家的军队都要多的多的繁杂训练让他们拥有着较之同行精湛的多的战斗技巧。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能够经过几个星期专门训练的部队就已经堪称精锐,而绝大多数军队甚至只是让士兵如何分辨敌我就把他们送上了战场。
所以当卡斯蒂利亚王军和西西里的其他部队纷纷因为苦战已经自顾不暇,有些更是已经开始崩溃时,双方精锐之间的战斗就成为了这这场战役胜负的关键。
就如同事先商量好一般,双方不约而同的把自己的精锐部队投入到了战场。
似乎坚不可摧的长矛方阵与整齐划一的战列队形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这是掷弹兵第一次面对真正意义上与之势均力敌的对手,和对面的模范军相比,即便是法军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长矛方阵的威力在这一刻显现出来,虽然缓慢却不可阻挡的碾压一切敌人,有几只西西里部队甚至因为被击溃而扭头向回逃跑,以至险些冲击了后面的掷弹兵。
这让那些将军们不得不命令所有的部队向两侧撤退,为掷弹兵让出射界,同时在阵线侧面保护掷弹兵的侧翼。
双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战线中央,因为这里的胜负决定着整个战役的结果。
箬莎已经来到了前沿,在她前面是排列成深厚纵深的掷弹兵火力集团,而再前面就是贡萨洛的模范军。
军官们忐忑不安的半包围在女王身边,他们警惕的盯着四周,随时准备在必要时候把女王保护起来。
箬莎勉强动了动,她稍显嫌弃的扭动下身子,让身上的铠甲裹得不至于那么难受。
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穿成这个样子,这是她一直不理解索菲娅为什么要把一身沉重不堪盔甲当成贵妇的长裙来穿。
记得在西西里的时候,索菲娅每次见她都是全身甲胄,以至还没有见到人,就可以先听到那让人牙疼的甲片摩擦的声音。
用这些胡思乱想强迫自己分心的箬莎看向前面,2个连600人的掷弹兵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正面60人,纵深总共10排的射击阵型。
这个阵型的威力就在于可以在保证宽大正面尽可能集中火力的同时,还能通各排之间的轮番射击确保不间断的对敌人予以火力压制。
不过亚历山大似乎对这种战斗方式不是很满意,他提出了一旦敌人攻击了侧翼,这种阵型就可能会因为笨重不便而陷入混乱,这就和对面敌人的方阵一样,如果这个时候有一支机动灵活的部队迅速插入敌人侧翼,卡斯蒂利亚方阵就要面临很大的危机了。
只是贡萨洛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个,所以他在每个方阵四角又放置了一个小方阵,这就有效的妨碍了敌人渗透侧翼的威胁,同时他们还有骑兵时不时的在各个方阵之间来回游弋,随时准备迎击试图突破进来的敌人。
“贡萨洛。”
箬莎轻声自语,她见过那位将军,不过那时候她还是科森察伯爵小姐,双方谁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想到侧翼,箬莎的心就又是一阵烦躁,她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多余的事情,否则只会让眼前的局势更糟。
但是亚历山大带领加泰罗尼亚人向卡斯蒂利亚人发起进攻已经很久,却到现在依旧没有一点消息,这让箬莎不得不为哥哥的安危担心。
“我不会放过你的。”
箬莎暗暗自语,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是如果哥哥身遭不测而要不惜一切代价予以报复的贡萨洛,还是肆意妄为的亚历山大。
“陛下,敌人的炮击似乎少了很多。”一个侍从参谋及时提醒着箬莎“从刚才我们就发现,敌人的火炮并不是向我们射击的。”
听到这话,箬莎的身子瞬间一颤,她暗暗责备自己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忽略了。
虽然敌人的炮兵遭到了西西里火炮的猛烈压制损失惨重,但是因为火炮阵地分布很广,所以并没有被全部歼灭。
特别是敌人左翼火炮,因为射程的原因,并没有遭受到什么太大的损失。
现在依旧可以听到敌人炮兵阵地上时不时响起的隆隆炮声,但是落在自己阵线上的炮弹却显然与这炮击的速度不符。
“亚历山大!”
几乎想都没想,箬莎就迅速意识到了敌人的炮兵在射击什么!
“我的哥哥现在在哪?!”
女王略显焦急的声音引来四周侍从们的注意,有人匆匆拿过地图,但箬莎却怎么也定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