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莎轻轻点头,她的目光落在地图上,那是一副古老的塞维利亚城图。
这样的地图自然没有太大意义,不过大致上一些重要的地方还是做了明显的标志,其中与城北隔着瓜达维尔河大桥对峙的大骑士城堡就以很醒目的城堡样子标注在上面。
“派人告诉堤埃戈,我们现在不能给予他足够的帮助,”亚历山大盯着大骑士城堡轻声说“不过我要他把这座城堡变成那些安达卢西亚贵族们的地狱。”
箬莎无声的点点头,她这时候已经知道亚历山大的意图。
安达卢西亚贵族们之所以叛乱,就是因为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利。
这不论是对斐迪南还是亚历山大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
这个时候如果与卡斯蒂利亚军队直接交战,或许能够得到那些走投无路的安达卢西亚贵族们的投靠,但是从长远看这么做是没有好处的。
任何新秩序都是在旧秩序废墟上建立起来的,而伴随着新秩序的建立,旧秩序的维护者势必因为不肯退让难以善罢甘休。
伊比利亚半岛贵族传统太悠久了,几个世纪来根深蒂固的传统已经让他们形成了一个难以撼动的集团。
不过这种传统也并非没有受到过打击,历史上摩尔人曾经险些彻底瓦解了伊比利亚的基督世界。
而收复失地运动则让后来在摩尔人影响下,几个世纪形成的异教社会结构再次遭到彻底破坏。
历史上伊莎贝拉夫妻就是借着这种混乱建立起欧洲近代历史上第一个真正的君主权威的王国。
不过即便如此,因为种种原因,西班牙依旧在后来很久以来遭受到贵族势力的极大牵制。
甚至在后来的几个世纪当中,西班牙帝国的衰落和贵族势力的强硬,都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亚历山大不想在建立自己帝国的时候受到旧势力的制肘,那么他就必须要做的比历史上的伊莎贝拉夫妻更彻底。
“堤埃戈可能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了,但愿他能坚持下去。”
箬莎轻声说着,她的声调里略微有些惋惜,毕竟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激烈战斗,要由堤埃戈的加泰罗尼亚人单独面对了。
而他们很可能要同时遭受来自卡斯蒂利亚王军与贵族叛军同时的进攻。
不过她的眼中却闪着激动的光,亚历山大的野心让她激动。
这一刻她暗暗发誓:“将来不论发生什么,都绝不把哥哥让给其他女人,即便是以妹妹的名义也不行!”
几个衣着破烂的卡斯蒂利亚士兵鬼鬼祟祟的抬着个硕大的麻袋,沿着街道边临街房子探出的廊檐阴影向前走着。
虽然有人偶尔注意到他们,也猜测可能他们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过看他们人多势众,也就没人愿意去主动招惹这些**。
而这几个士兵如果看到大队的军队,也会很小心的躲藏起来,所以他们行动十分缓慢,快到天黑的时候,才终于到了河边一处似乎平时用来停靠些给附近市场送菜小船的台阶前。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这几个人从台阶下的桥洞里拖出条小船。
他们把麻袋放在船上,几个人手脚并用的把小船向对岸划去。
虽然天色已晚,可他们的举动还是引起了爱上一对经过的王军士兵的注意。
在大声询问没有得到回答之后,王军士兵开始向着小船射箭。
只是夜色降临,距离也越来越远,看着虽然狼狈的在河面上颠簸不定,可终究渐渐远去的小船,带队的王军小队长只能低声咒骂一句,然后无奈的离开。
那条小船艰难的在瓜达维尔河上漂着,直到被对岸一支进入塞维利亚城南的西西里军队发现。
当这些人和那个已经敞开口的麻袋被辗转带到亚历山大面前时,看着昏头转向的辅助主教,亚历山大不禁轻声一笑。
“主教大人,有人正在等着您。”亚历山大向刚从麻袋里被抬出来的辅助主教微笑着说“请这边走大人。”
辅助主教满脸茫然的跟着亚历山大向前走去,随即当他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亚历山大六世时,辅助主教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