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仆端着一碗味道刺鼻,色泽看上去更是让人胆战心惊的草药走到床边,她先是看看躺在床上昏睡着的伊莎贝拉,在示意另一个仆人过来帮忙后,女仆拿起碗里的木勺,喎起一勺还冒着热气的粘稠草药。
伊莎贝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觉得天晕地转全身都软绵绵的,之前连续的放血已经让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医生已经不再用刀子割开他的手腕,而是改用大只大只的水蛭轮流吸食她的血液,所以每次看到那些不注蠕动,肥嘟嘟的水蛭,伊莎贝拉都会从心底里感到恶心和畏惧。
不过不论是斐迪南还是医生,或者是那些知道她得病了的亲信大臣,这些人都一致的认为放血是个很好的办法,至少她的烧似乎是退下去了,现在摸着她的手不但不再滚烫而且还是凉飕飕的,这些人是转好了的迹象了。
这让那些卡斯蒂里亚人很高兴,有的甚至对斐迪南的态度都有所转变,只是不知怎么,伊莎贝拉却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虚弱了,特别是最近两天,她总是不知不觉的睡过去,而且一旦睡下就沉沉的醒不过来,这让她感到很害怕。
女王不得不把自己的这种情况告诉了医生,而医生的回答则是她需要用更多的熏药来驱赶身体里的病气。
熏药不是用来吃的,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材料熬制之后做成的粘稠药膏需要在滚烫的时候就涂抹在病人的身体上,然后药膏里的药气会渗入人的身体,把可怕的病气驱赶出来。
按照医生的说法,其实还有一种更有效的办法可以即刻见效,只是那种方法未免太过激烈,而且用来对付一位女王就显得有些失礼了。
“用烧红的烙铁反复在脚心上滚动也是个好办法,”当时医生是这样对费迪南还有几位大臣说的,看到他们为难的样子,医生还很体贴的提供了另一个相对“温柔些”的方子,只是那个方子显然更加让人们难以接受“把那些药剂涂抹在女王的下身,然后药气就可以从身下一直钻进体内。”
听到这个方法,斐迪南立刻就拒绝了医生的“好意”,虽然他并不指望伊莎贝拉再给他生孩子,不过即便是医生自己也不能不承认,这样折腾一通下来,伊莎贝拉以后可能连方便都很困难了。
这个方法也太过凶险,在再一次否定了这个治疗方案之后,医生不得不委屈的选择了对他来说最不靠谱的法子。
“要不停的涂抹,越多越好,不要让药凉下来,在旁边放一个小火炉随时温热。”医生站在旁边不停的吩咐着女仆们,他偶尔能从女仆间的空隙中看到被扒光了衣服的女王身上的肌肤,这就让他更激动起来,于是喊得也更欢实了“把那些药剂全都涂在陛下的身上,不过要留下一块不要涂抹,只有这样才能把病气驱赶到那个特定的地方,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虽然被一群仆人围着乱哄哄的,可站在一旁的斐迪南还是能够听到伊莎贝拉时断时续的痛苦呻吟声,特别是当一碗碗滚烫的药水端过去之后,她痛苦的喊叫声就更大了。
斐迪南很着急,他真的很担心伊莎贝拉可能会就此一病不起甚至有什么不测。
如果那样他势必将面临着一个糟糕的烂摊子,来自方方面面的巨大压力将会一下子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至少现在他承受不住可能失去伊莎贝拉带来的巨大损失。
他希望妻子能够和自己继续承担这个重任,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梦想和希望,他不想看到伊莎贝拉这么早就离开他而把所有的重担都扔给他一个人。
斐迪南焦急的来回走动着,从床那边传来的声声痛苦呻吟令他阵阵不安,这一天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到他甚至来不及派人把消息告诉正在高地城堡的胡安娜。
虽然只是隔着一条塔卢瓦河,但是胡安娜因为把自己关在城堡里不肯出来,这就让事情变得有些糟糕了。
斐迪南担心大张旗鼓的派人把胡安娜接回王宫可能会导致更多的猜测,毕竟伊莎贝拉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公开露面,这个时候突然把胡安娜带回王宫很容易让人猜想到女王可能出了什么事。
而且他也没有把握能在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把胡安娜带回王宫,毕竟她曾经以从城堡墙上跳下去威胁那些试图接近她的人,如果就这样派人过去,斐迪南担心胡安娜一旦胡闹起来,整个巴里亚里多德城可能顷刻间都会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去告诉教皇的随从,我希望能和教皇一起共进晚餐。”斐迪南在走出房间之后对身边的人吩咐,他觉得到了这个时候不能再拖延隐瞒了,之前在萨拉戈萨就已经向亚历山大六世透露的那些东西在这个时候应该彻底的说开了,毕竟伊莎贝拉的突然病倒已经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还有如果愿意,可以让罗马忒西亚公爵作陪。”
提到这位公爵的时候,斐迪南烈烈有些迟疑,不知怎么,他不喜欢那个年轻的罗马贵族,他总觉得这个年轻的公爵似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也许是因为他之前曾经到过葡萄牙,又和那些安达卢西亚贵族们接触过的原因,不过让斐迪南真正在意的,还是这个公爵在西西里和那不勒斯的举动。
斐迪南总觉得他在西西里破坏贡萨洛进军那不勒斯不是那么简单,虽然他应该不可能知道自己有吞并那不勒斯的想法,可斐迪南却有种感觉,似乎这个年轻人已经洞察了他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