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一动,慕容峰袖中飞剑凌空飞悬,在少年胸口刺上“慕容延钊”四个字,被雨水一冲刷,清晰可见,倒不像新伤,而是旧伤疤。
慕容峰轻轻解下腰间玉带,丢在少年身上:“这是我的佩剑,现在赠与你,我的传承也都在那几本书中,你可以自行解读,能学多少就学多少。你有个师兄叫慕容恪,死在北魏天子手中,此次中原一行,我就是去取他的脑袋。还有个人,名字叫樊小快,你可以叫他半个师兄,日后若有难事儿,可以去西楚找他。记住,不要和诸葛唯我有丝毫牵连,那样你活得时间还能久一些。”
慕容恪,樊小快,诸葛唯我,少年默默记住这三个名字。
“樊小快悟性极高,灵性十足,是难得一见的练剑奇才,犹在慕容恪之上。慕容恪死后,我的传承本想让樊小快继承,可惜他的性情不对,少了一丝毒辣和果敢,而他似乎也不太稀罕我的传承,执意走属于自己的剑道。而你和他不一样,或许根骨欠点,但是胜在聪明,年纪虽小,性情已圆满,心思阴稳,也足够戾郁。”
少年蠕动一下喉咙,静静听着慕容峰的话语,如同学生聆听先生的教诲。
慕容峰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擦了擦少年的脸庞,污泥混着血水流淌下来,隐隐可以看到少年脸上棱角分明的刚毅:“你的娘亲已病入膏肓,恐命不久矣,人在病痛中从生走向死,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你可以选择让她慢慢走向死亡,品尽人间痛苦,也可以让她少受痛苦,亲手......杀了她!”
轰隆一声,一道横跨天际的闪电划过天空,森林深处,闪电劈落的地方,燃起大火,少年心头一颤,映衬着闪电,可以看到慕容峰淡淡的笑容,透露出嗜血的疯狂。
“有时候,仁慈狠厉,一线之隔,佛魔之间,一念之别,欲成佛,先入魔。”
“记住,世间一切皆可杀,人间一切皆可断!”
扭身走进森林深处,慕容峰若隐若现,腰间未缠玉腰带的毒剑仙,一袭白衣,熨帖直通,像是一名进京赶考的书生。
冰冷刺骨的暴风雨中,少年喊了一句“师傅”,渐渐没了意识,只能听到满耳的风雨落地声音,如同击鼓雷鸣,山呼海啸,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直到满脑海的银白和无限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朦朦胧胧有了意识,缓缓睁开眼睛,阳光刺眼,他感受一下身子,浑身疼痛,摸了摸身体,那些物件还都在,突然,他浑身绷直,脸色大变,眼睛余光的不远处,正围着一圈龇牙咧嘴的豺狼。
少年下意识握住玉腰带,这是一柄软剑,软如毒蛇无骨,少年心头恐惧,顾不得身上疼痛,站起身来,一群豺狼围成一圈,眼中露出无限饥渴,却没有一头敢上前。
对峙了半晌,少年取出身上的玉质盒子,向前试探了一下,群狼纷纷后退,少年终于知道这群豺狼不敢向前的原因,越觉得这个玉盒子神奇。
沿着来时的路,少年返回小镇,一路上,豺狼吊在后面,若是少年有稍微松懈或者松开玉盒,它们就会一哄而上,将少年啃食干净。
又是一场看不见的交锋,少年丝毫没有露怯,也没有松开玉盒,远远看到小镇的炊烟,狼群知晓,是时候离开了。
少年眯眼望着远去的狼群,心头想起白衣男人的话语,世间一切皆可杀,人间一切皆可断,小小的身体里涌起一股杀意,这股杀意将对生死的恐惧抛之脑后,手提软剑,双手双脚着地,他义无反顾冲了上去,一剑刺入一匹狼的脖颈,鲜血四射。
那一刻,他凶残恶毒,比狼更像狼!
背着一头比他个头还大的狼从森林里步履蹒跚走出来,少年浑身浴血,如同刚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煞阎罗,杀气腾腾,戾气十足,小镇的人看怪物一般看着这个少年,想要出声骂一两句“狗杂种”,被少年恶狠狠一望,顿时闭上了嘴巴,偷偷摸摸躲回家去。
果然和白衣男人说得一样,那名女娃成了小镇最弱的人,她以前的家已洗劫一空,就连房屋木板都被拆得七零八落,女娃一个人蹲坐在小镇的角落里,怀抱着肩膀,瑟瑟抖,已经到了头顶的太阳也驱赶不了女娃遍体寒冷。
少年知道,这个小镇的人不会让女娃死去,那样单调枯燥的小镇生活将会少了很多乐趣,他们的仁慈无处接济,他们的狠毒无处泄,这个女娃便是承接所有仁慈和怨毒的载体。
所谓恶魔,不过如此。
少年看着女娃,像是在看以前的自己,忍不住咧嘴笑了笑,独自走进自家破败的茅草屋,看到已经几天没吃东西的娘亲睁大眼睛,病入膏肓的她说不出话来,只能通过眼神询问。他了解娘亲,淡淡了说了一句:“娘亲,您不用担心,我从来没有如此好过,现在我去做饭。”
那匹被宰杀的豺狼成了锅中的美餐,服侍娘亲吃完许久不曾吃过的荤腥,他自己将家里的烂铁锅舔了一个底朝天,以往吃饱晚饭之后,他倒头便睡,今天他觉得应该考虑一下人生。
抬头望见小镇角落里的女娃,少年走过去将她抱起,放入屋中,丢下几根啃剩下的骨头,女娃如同饿虎扑食一般贪婪啃食着骨头。
少年一瞬间有了人上人的感觉:“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就是我的奴婢,我的名字叫......慕容延钊,以后会成为站在天下顶峰的男人!”
女娃痴痴望着少年,觉得他将来一定会实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