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棠家的热闹与冷清影响不到安静的桑则与晖跃,桑则想,她也不是正经的夫子,教不出原始的学生。
关于让晖跃蒙学这个想法的兴起,桑则没有丝毫犹豫,女儿家若是不做点学问傍身,将来会很艰难,做很多事情也会畏手畏脚,不得章法。
但是桑则也没有办法,儿时的家庭境况容不得她有时间学多少学识,所以她教起晖跃来会有些吃力,尤其是在毁约求知yù_wàng极其强烈的情况下。看来她得想个法子来解决这个难题。
中午桑则做的烙饼给晖跃吃,并且熬了一些野菜汤,看着越来越少的野菜,桑则觉得又要断粮了。准备明天去多挖些野菜和野果子类的。
第二天一早,桑则早早起来,准备去砍些干柴来储备起来留着冬天烧。看晖跃还没起来,桑则就自己去了山上,想要速战速决,赶在晖跃起来前回来。
今天晖跃起得有点早,起来之后喊娘亲也没人应,他就自己穿了衣服梳了头就出去找娘亲。
冬天的早晨真冷啊,哈一口气就得汇聚很久才消散,晖跃把小袄子紧了紧,跌跌撞撞往前走,走来走去走到了池塘边,池塘已经有了一些碎碎的冰棱结起,可以看到水下面一些时隐时现的鱼和小虾,河不宽,以晖跃的身手越过去还是小菜一碟,尽管他看起来摇摇晃晃,朦朦胧胧。
晖跃知道这条池塘的那边就是雁鸣山,雁鸣山里不仅有猎物还有山果子,而现在,山里还有娘亲。
晖跃慢慢提气,正准备一鼓作气从池塘相对窄的一边跨越过去。
突然有个很稚嫩的声音喊住了她:“停下,我抱你过去,你别动。”
晖跃囧了,她看起来很弱吗?
不管他继续跳。
一身风呼啸而来,晖跃的小肥腰就被人捏在了手里。整个人腾空使不上力气。
腰不能动,那就扑腾腿,晖跃像个被吊起的鱼。垂死挣扎。
满初丞很生气。
这是谁家的小娃娃,才多大点就不看好,那河里的冰还没冻结实,跳进去不是死就是冻死,孩子爹娘得多不长心。
于是粱初丞虎着小俊脸呵斥晖跃:“你傻不傻?这么宽的河说跳就跳,你喊个人带你过去不就好了,再不济你就在这等着,有什么事非得过去不好?不要命了?”他也不管这么点孩子听不听得懂就说了一大堆大道理,说的晖跃只想用脚踢他。
好不容易扭过来身子,晖跃看到了一张满含怒气的脸,有点滑稽,滑稽是因为那张脸的主人也才不大,是个穿着整齐的小公子。
圆溜溜的一双大眼睛似黑葡萄般明亮,白嫩嫩的小脸就像晖跃喜欢吃的肉包子。
比起晖跃这身邋里邋遢的装扮,初丞真的很吸引晖跃的目光,晖跃当即就喜欢上了这个长。
兴奋的直流口水,那个小模样,看起来傻傻的。
满初丞看这个小娃娃遭到了训斥不哭不闹也就算了,那双亮晶晶好像看到大鸡腿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满嘴哈喇子。
满初丞嫌弃了,放下了这个小神经病。
晖跃的腿终于又挨着了地,但是她顾不上这些,一头扎进旁边这个穿着干净,冒着馨香的小哥哥怀里,直呼:“哥哥抱抱。哥哥抱抱。”
满初丞无力了,这不是一个小神经,是个小傻子好吧。他亲眼看到她满嘴口水沾到了他的怀里,看着她从像个小鱼乱扑腾到最后像个小龙虾紧紧的缠上他。
呜呜,可不可以后悔多管闲事,让这个小傻子离他远一点,他会挨骂的,刚换上的衣服。真的会的。
晖跃见一计不成又生新招,反正她现在也没有事做,就跟这个漂亮哥哥交流感情得了。晖跃的大眼睛转了转,眼里就开始蓄泪,抽抽搭搭,小身子一抖一抖的好不可怜:“呜,跃儿不是故意的,跃儿找不到娘亲了,呜呜呜,跃儿出来找吃的,过不去过不去,哥哥还凶我,哇哇哇!”
满初丞一听原来这小孩要去找娘亲,就把晖跃的脸拉离怀抱,耐心问她:“你娘亲去哪了?”
晖跃闭着眼睛哭,看起来惨兮兮的:“呜呜呜,哥哥抱,哥哥抱,脚疼。”
粱初丞满头黑线,这是哪家孩子,长这么白净还这么没防心,让别人拐走了可有得哭。只得头疼的抱起了她。
晖跃腾地而起,视野马上开阔了不少,马上止住了哭声抽抽搭搭的指着小河那头:“哥哥去那里,采野菜,给晖跃炖汤喝。”
满初丞想了想,去就去吧,不去这孩子还不得再跳一回河,没看见就算了,现在不能当不知道。
满初丞是出来散心的,刚来这里很不习惯,因为是家里的嫡长子,所以从小被当成将军来训练,所以身手很不错,又懂事知理,自己一个人出来也不会让大人担心。
抱着晖跃轻轻越过河水走向山脚下。山下有很多碎石,满初丞怀里抱着个娇娃娃走得小心翼翼,尽管这个娇娃娃顶着一头乱乱的头发,衣服的衣带盘扣也是盘综错杂。可是衣服的主人声称自己是“跃儿”的小姑娘却是雄赳赳气昂昂没有丝毫羞愧。看着看着,满初丞都要被逗笑了。
晖跃才不管他笑不笑,她心里就在想这个小哥哥长得这么好看,还穿的这么干净,心还这么软,对她还不嫌弃,这么优渥的条件不抓着做她的小相公就可惜了。管他有没有心上人,她喜欢,就一定要抢过来。
徐奶奶经常跟娘亲说要早点找个下家,找个疼人的相公,日子也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