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主美生见过灭度、慧超两位大师。”
陈浮生方同慧超和尚来到仙门,就有一人匆忙走出,在二人面前站定。
陈浮生看看慧超有些不解,他记得之前所说的风月主乃是国仙文弩,怎么又成了这个叫做美生的男子,而且在陈浮生看这位花郎的最高领导者走动的身形,虽然轻盈却不是武艺出众的模样,更像是那些习练歌舞的艺妓。
慧超同样一惊,当日他听闻文弩以国仙之位继承风月主的消息后,佛心失守,欣喜不已除了他向陈浮生所说的那些原因之外,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因为同金舒玄一般,文弩也被视作伽倻一派的代表人物。
虽然本人不是伽倻王室,但文弩的母亲文华公主也是伽倻王女,文弩也自认北伽倻为外祖。
他手下的护国仙徒也有许多乃是伽倻出身。
当年他的弟子风月主斯多含率军攻打伽倻,邀其同行,被他断然拒绝,回答说:“安有以母之子困其外祖之民者乎?”
当时新罗人多有非议这件事的,被斯多含制止说:“吾师义人也,及入伽倻,戒妄杀以报其意。”
可以说他与金舒玄便是伽倻一派,有他作为风月主,慧超自然高兴。
看出两人的疑惑,这位眉目宛如女子般清秀的美生盈盈一笑,吐气如兰道:“二十三年前,斯多含公年方十六却已是花郎之主,天下共荣,吾年十三,为前方花郎。当年我曾以为可以打破斯多含的记录不到十六岁便成为风月主,却不曾想居然足足蹉跎了二十年,还是文弩公因为我作为薛原公的副手许久都未曾继任风月主,命秘宝郎让与我方才一圆风月主之愿,倒让两位大师见笑了。”
“这个家伙。”
陈浮生耳边响起慧超的传音,慧超毕竟是有道高僧,“这个家伙”在他那里已经是十分不堪的评价,看来他对这位风月主美生感官很差。
“此人贪财好色,依仗歌舞外貌得宠,当年他十二岁被他姐姐送到斯多含公那里作为郎徒,却连马背都上不去因而被文弩公责备,他本人也无心剑道,对于文弩公也是十分衔恨,没有一点儿礼节,因为德才武艺不足,在花郎中众望不足,没想到文弩公居然举荐他做了风月主,好生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
陈浮生暗暗心想,政治上的事情风云变幻,一日三改都有可能,两者之间的矛盾毕竟只是年少轻狂,就此改变也不是什么奇事。
“灭度大师自大齐远道而来只怕对我新罗的花郎道只是耳闻,慧超师父虽然是我新罗人,但这十几年来,自文弩公担任风月主以来,大刀阔斧多有改革已然与之前大不相同。且让我为两位一一道来。”
这位美生公的声音与其外表极为相称,颇为动听,堪称“言下有韵”。
“如今我花郎部曲,以左右奉事郎为左右大花郞,前方奉事郎为前方大花郎,各率三部郎徒。下有左右花郎,各率小花郎三人,妙花郞七人。左三部掌道义、文事、武事,右三部掌玄妙、乐事、艺事,前三部掌游花、祭事、供事。出自十二三岁俊杰的真骨及大族巨门子弟依据骨品另分为真骨花郎、贵方花郎、贵门花郎、别方花郎、别门花郎等,制度可谓灿然备矣。”
说到这里,美生轻轻一笑向陈浮生等人介绍道:“这几位所率的郎徒在我新罗名望最重,且让我为两位大师介绍一二。”
“这位先烈郎率领云上人徒,这位阏川郎则是飞天之徒的首领,至于林宗,他是文弩公的爱徒,自然是继承了文弩公的护国仙徒……”
陈浮生一一打量过去,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少年,期间的气氛却是极为微妙。
那个先烈与林宗两者相距最远,关系也最是抵触。这倒不算什么意外,因为据陈浮生所知两家郎徒素有嫌隙。
如果所料不差,这个先烈的云上人徒乃是承自风月主薛原。
当年文弩有大功武艺无双,威望极高,因为出身与言行的关系,却屡不得进。
后来风月主落到薛原头上时,文弩不服,自立一派,两者手下的郎徒也与主人相类。文弩手下大多为伽倻以及草泽出身,好武事任侠。
而薛原号为弥勒仙花,手下的人善乡歌好清游,皆是骨品之人。
新罗人因此称文弩郎徒为护国仙徒,薛原郎徒为云上人徒,两相对立。
虽然后来在调节下,薛原让位文弩,但两派的不合却是早已种下。
云上人徒认为护国仙徒出身卑微,只擅武艺,至于护国仙徒则是觉得云上人徒夸夸其谈,不堪一击。
在这几人之间最为从容的却是冬柏梅徒的花郎朴义,夹在两者之间谈笑风生。
这也是有原因的,冬柏梅徒乃是当日风月主斯多含所留,虽然斯多含十六为风月主,十七便逝世。但在世之时他年少好义,名声最高,年未免艾而自有郎徒,后来手下追随的冬柏梅徒有千人之众,囊括了花郎郎徒的大半,至今无人能够打破。
后来斯多含虽然逝世,但他与这两者的关系都颇为深厚,薛原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而文弩是他剑术师父兼至交好友,是这两派天然的缓冲。
不过陈浮生尤为看重的却是那个飞天之徒的阏川郎。
如果用望气之术来看,此人的命简直是好到不可思议。
福寿禄三者俱全,所谓大富大贵,长命百岁说的就是这种人。
金庾信命格不凡,但未必有他如此好命,这种人单凭活得够久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