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天色灰蒙,万灵仙境一改平日的冷清,前殿聚集许多人,都是因为慕云织私藏魔修书简之事。
无境冷倪的目光瞥了坐下三门的上神和弟子,大多数都是来请他赐死慕云织的。
他看墨衣一眼,见他不再是往日犀利言语,有些沉默。
无境起身,声音温和却十分洪亮,全场的喧杂在此刻变得鸦雀无声。
“墨衣,这是你宗内的弟子,你看如何处置?”
众人纷纷看向墨衣上神,见他面色严肃,沉默许久,上前一步道,“慕云织我已经关入水牢,但这件事我认为不应该草率处置,毕竟魔修之法乃万灵山禁忌,就算如今处置了慕云织,未必没有下一个慕云织。”
“那墨衣意下如何?”
墨衣拱手,“我认为应该彻查此事,将有关人等一并处置,永绝后患。”
苍玉站在后排,墨衣不愧是万灵山最严厉的上神,眼中容不得一丁点砂砾,若是如此,对慕云织倒是有利的。
“师父说的没错,应该问其同党是否还隐藏在万灵山中!”
“对!对于这种魔兽妖女,我们不应该心慈手软。”
支持处置慕云织的,大多数是在仙魔大战中失去亲人朋友的,群愤难消,对魔兽族恨之入骨。
此时一个声音不远不近,却响彻整个白光圣殿,“阿弥陀佛,小僧是否打扰各位了?”
众人一愣,纷纷朝门外看去,门外站着一位扎着仙家发髻的和尚?
他披着玄色僧衣,面色沉沉,周身泛着幽幽佛光,苍玉见着他时,只觉得脑瓜子一疼,这梵天寺是没人了吗?怎么又是离朱!
大殿之上的无境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稍纵即逝,冷声道,“这位是梵天寺派来调查此事的僧人,本真神也同意墨衣上神的说法,必须将此事彻查到底,昆仑天界下诏,由梵天寺着手办理此事,你们还有异议吗?”
众弟子唏嘘一片,“居然惊动了昆仑天界。”
“梵天寺来调查?是瞧不起我们万灵山吗?”
“难道梵天寺就能秉公办理?他们连魔兽族都能说放就放,怎么靠得住?”
无境看了笔直立于门前的离朱,只怕他难敌众口,有退却之心。
众人唧唧歪歪,离朱却看得清楚,目光澄明,语气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众位仙人,听小僧一句,小僧受命于天帝,来到万灵山自然是依照你们万灵山的规矩办事,天界派梵天寺调查此事,怕的是有人徇私枉法,左右舞弊,如今小僧见你们情绪难控,小僧这上报天界的表文却有些无所适从,该从何下笔?”
大概的意思就是,我是天界派来的,你们多说无益。
无境满意地点点头,能在分秒间抓住这些弟子的畏惧之心,好手段啊,这明灯的得意门生看来还不错。
“如此一来,你们都没意见了吧?这位梵天寺的客人便留在万灵山彻查此事,有需要时各派需支持,当以礼相待。”
“是,真神。”众弟子异口同声,即便有怨言也不敢再道。
无境满意颔首,“墨衣,慧墉,吾羲,还有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随我来后堂议事。其他弟子都散了吧。”
众弟子恹恹离去,苍玉却在极力寻找另一个身影,这离朱所到之处必然有另外一个身影——善儿。
善儿此时正拿着手牌来到水牢,那守卫见着手牌摇摇头,“这年头奇了怪了,这么多人来水牢看望,是不是该收点过路费?”
善儿问道,“这位仙人,你在说什么?”
这小子傻头傻脑的,于是这守卫故技重施,摊开手伸到善儿面前,“自然是过路费了。”
“过路费?”善儿看了看手中的手牌,该是指这个吧,于是将桃木手牌重重交在守卫手中,神气道,“带路吧。”
守卫单挑着眉,正欲发作,“你……!”刚一开口,便看见远处飞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语塞,吞了口口说道,“你……请进。”
“仙人就是有礼。”夸赞一声便要进去,却听身后传来洒脱的男音,“善儿等我!”
善儿回头看去,目光烁金,连连挥手,“苍玉仙人,你也来看云织吗?”
“不,我是来找你的,既然你要进去,我们就一起吧。”此话一出,善儿便尴尬了,低头道,“可我只有一个过路费。”
过路费……那守卫只觉得这三个字分外刺耳,听得全身鸡皮疙瘩,不寒而栗。
“过路费?”苍玉眯着凤目,狭长而又危险地看着那守卫,守卫头皮发麻,连忙将手牌塞回善儿手中,“呵呵,请,请!”
苍玉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守卫,拖着善儿往里头走去。
“这水牢实在阴森,不见天日的,云织受得了吗?”善儿越往里头走越是担忧。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救她出去。”
善儿点头,没走多久便到了慕云织的牢房所在之处,铁锁的牢笼,慕云织缩在角落,浑身湿透,加之阴冷潮湿,不禁瑟瑟发抖,虽有避水珠庇护,可是腊月的水异常寒冷,沁入骨髓,好像骨头都要被冰冻一般。
“云织?云织!快开门!你快开门呀!”善儿心急,催促着守卫,那守卫连忙拿出钥匙,一刻不敢耽误。
门一开,善儿便冲了进去,此时慕云织身体冰凉,面色发青,善儿心疼,“云织,我们才多久未见,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慕云织听见有人说话,手脚稍微动了动,却觉得如负千金,这水牢中的水来势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