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大师缓缓道:“孙施主禀性如何,已不必究,但他是这场苍生大劫的点火之人,火势大小已非他所能控。”
谢道韫道:“‘泪落哀筝曲’太耗灵力,才弹了不到一个时辰,体内灵力已然耗的一干二净,早知有今日,定会苦修道法,助二哥守城。”
“阿弥陀佛,不是为谢施主守城,而是为身后全城百姓守城。”方丈大师道:“若米教道友进了城,吴兴郡城怕要血流成河!”
“大师说怎地,便是怎地了。”谢道韫笑说:“且先回太守府吧,二哥的茶一定煮的又香又甜。”
“阿弥陀佛。”
郝柏等江南修士隐在风雪中,天虽冷,但心却是无比温暖,虽然谢道韫仅仅是一名女子,但她的身影却象一座山,令所有男修感觉到一种安全。
翌日天光放明后,空中风雪雪势稍减,地面上积雪厚有数尺,天师道各营中一片嘈杂之声,稍后不久,卢循匆匆向孙恩禀报;
“已有近万余名教众不辞而别,弃营逃走,是否派出修士四处揖拿?”
孙恩沉吟片刻后,下令:“派出一小队修士只顺一个方向追赶,抓回十多名教众即可,余者不必追究。”
天至午时,派出去的修士揖拿回十数名垂头丧气的鬼卒,天师道总营大帐中一片叫喊声。
“王凝之身为本教一员,不出兵帮助本教攻城也就算了,反纵谢道韫来吴兴郡助敌,这已算公然叛教。”余姚祭酒岑少寂大声道:“请师君给本将数万人马,拿王凝之正法。”
“万万不可。”卢循道:“如今西有建康援军,还要提防北府军南下增援,若王凝之从会稽发兵来援,本教危兮。”
“卢长老,难道放任王凝之不管?”
“闭嘴!”卢循发恨喝道:“给你一万兵马,你确定能拿下会稽郡,会稽城墙比吴兴郡还要坚固几分,王、谢两家世居会稽,你确定是他们对手?”
望着卢循怒气勃发的脸,岑少寂害怕了,喃喃两句后低下头不再言语。
孙恩坐在帐中一言不发,心思早已飞到帐外,教中甘苦两派常年不合,相互看不惯对方一派的行事作派。
攻打吴兴郡前,苦派传功长老主动请求拒守建康援军,孙大眼带人在北防范京口谢琰出兵增援,而余姚“祭酒”岑少寂属于苦派中人,在没攻下吴兴郡之前,两人便素来不和,如今负责为苦派押粮运草。
卢循训完岑少寂,狠狠瞪了帐中诸人一眼,板着脸说:“师君你拿个主意吧。”
“各位祭酒不必争执,目前大雪封路,本教粮草供给不足,围一城尚显无力,若另分兵攻打会稽郡城,稍有差错必遭灭顶之灾。”孙恩实话实说:“至于王凝之是否暗助吴兴郡谢邈,日后自有分晓。”
孙大眼站出来说道:“谢道韫这是借助年关中人人思归的心情,利用筝曲中的哀怨之念来打击本教军心,此事如何处置?”
天师众修一凛,在平地上天师众人能借助人多取胜,但若只在城头半空中比拼道法,人多而无用,何况谢道韫有天极宗的四象龙血和寒竹寺方丈大师保护,实无半分胜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孙恩淡淡的说:“大家且放宽心,本君自有妙计应对。”
“诺。”孙恩的话,天师众修还是十分信任的,一起施了礼各自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