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武万里将军一声令下,一阵箭雨铺天盖地向擂木车远远罩来,推擂木车的鬼卒们一声喊,动作娴熟钻进擂木车下避箭,“咚、咚、”声中,箭头雨点一般落在擂木车的木板上,擂木车去势不停,狠狠顶在城门上。
关于擂木车,郝柏已提前得到情报,令晋军早有防范。
“嘭”一声巨响,城门上泥尘飞起,却仍然完好无损,擂木车稍稍后退一下,又狠狠的撞在城门上,“嘭”一声巨响,城门依然傲立如山,蔑视面前的擂木车。
卢循见擂木车顺利撞击城门,心中一阵欢喜,连忙调出两个鬼卒战阵,在城门下以弓箭仰射城头,扰乱城头上守军的攻击。
可是卢循不知道,城门早将城内晋军用土包和石块封死,除非将城头撞毁,否则一点机会也没有。
吴兴郡城南攻城开始后,城西郑方指挥的鬼卒战队也发起进攻,只是城西是丘陵山地,山地树木早被谢邈派人焚烧一空,空留一座空秃秃的坑洼坡地,除非将丘陵山地削平,否则吕公车和抛石车都使不上力。
郑方年老多智,实地一看,立刻派出两个战队,大旗挥舞鼓声震天,在城下护城河边布阵与城头上的晋军对射,同时又派出大量的鬼卒在后面丘陵小土山上掘土,一担担的挑到城下堆叠。
大半天的功夫,城外土山不停的堆高,一点点向护城河倾斜而去,城西守城将军迅速将情况禀报太守谢邈。
谢邈虽为士族子弟,生活中养尊处优,但与普通士族子弟浑浑噩噩玩乐等死不同,他是不懂军事,却明白人心世事,郑将军刚将情况说了一半。
“这是个笨法子,但也是个聪明法子。”谢邈便接言道:“城西山多,展不开队伍,但米贼一点点担土筑城,土城越来越高,越来越向城墙逼近,米贼慢慢以新土堆旧土,慢慢与城墙平高,甚至比城墙还高......”
“末将如何应对。”守城将军问?
谢邈扶须沉呤道:“容本官慢慢想想,这个法子非数月难以奏效,你回去防着米教中人不要偷袭爬上城头便可。”
“诺。”守城将军领命而去。
南城头的激战更加惨烈,城墙下堆满了天师鬼卒的尸体,城头上的许多箭跺已被抛石机抛上来的石块砸毁,撑起的巨大兽皮只要一倾斜,露出来的晋军和民夫立刻被吕公车上的天师射手射死。
城内不时抛出大片的石块和箭矢,越过护城河,向正在冲锋的天师战队毫无目地的砸去,许多天师鬼座连城墙根都没跑到,已然被砸死或射死在护城河外。
攻击一直持续到午后,天师鬼卒已出现数千伤亡。
午后阳光干净抛晒下来,城墙上下全是模糊的血肉,不论城头晋军或是攻城鬼卒,没人去害怕或恐惧,因为他们此时已身在地狱中。
许多人在战斗没有打响以前,或许感觉到害怕,但见到身边的袍泽倒下时,鲜血的刺激,使人兽血沸腾,只想给兄弟或袍泽报仇。
杀不了敌人,那怕扑上去咬一口也行。
一个时辰又过去了,郝柏从城头箭跺后探出头,看到下面的天师鬼卒人人神情狰狞,挂着胸前画满咒语的黄布符,顺着云梯不顾生死的向城头攀爬,伸手接过一名民夫手中的大石块,狠狠砸下去,大骂:
“卢循疯了,你们也疯了,全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