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前世六叔究竟惹了什么祸,为什么会说六叔谋逆却只是丢官?她若想生活得安稳,就得让穆府继续这种兴盛,而不是蛰伏在凤阳任人拿捏。
况且从私心上来讲,穆识月不想祖父再郁郁而终,不想祖母那么大年纪还要为穆家的前程出头。这些,在现在的她看来,由自己这个知晓未来的人做,当然比别人更事半功倍。
现在祖父和父亲都回来了,自己也该着手布局了。
首先要做的,就要穆府有什么事都瞒不住自己,只有耳聪目明,才能更好的掌握时态的发展动向。前世的自己只窝在芳歇院,事事不关心,所以对穆府的事知道的太少了。这也是她和穆知颜交好的原因之一,当然她也不得不承认,穆知颜的确是有能吸引自己的人格魅力。
可是究竟要怎么做,还需要慎重考虑。要做到不动声色,说实话,难,也不难。
难在自己只是八岁孩童,不难在自己有八岁孩子没有的阅历和经验。
慢慢来吧,徐徐图之。
第二日,外面忽然下起了细雨,初夏里的天气又凉了一点。
按以往的惯例这种天气府里的姑娘们是不用上小学堂的,也不用去慈严堂请安,不过因都惦记着穆老太爷的伤势,所以穆识月赶到慈严堂的时候二房和三房、四房的人也都来了。
穆识月是跟着兄长一起来的,昨日迎老太爷回府并没有让穆辰琦去,所以今日穆辰琦才知道祖父回来的消息。
穆辰琦与旁人不同,所以穆老太爷在家的时候对他诸多照顾,就连他写字都是穆老太爷在指导,只不过教了几次都教不会,老太爷的性质磨没了就丢给了专门为穆辰琦请来的一个西席先生。不论学的好与坏,只是在教着,让他一直在这种学习的氛围里,能学进去一些自然更好。
穆辰琦一来就嚷嚷着要见祖父,他虽然智力不够,但记性还是不错的,还记得穆老太爷一年前临走的时候和他说会给他带些新奇玩意儿回来。
众人一大早来了还没有见到两位老祖宗,穆识月刚安抚住兄长,告诉他一会祖父祖母收拾完就会出来。隔间的绡纱帘子就被掀了开来,穆老太爷胳膊上吊着细白布大踏步的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然后才是穆老夫人。
已经休息了一个晚上,穆老太爷的脸色好了很多,布置内情的人真的看不出这是一个刚刚千里奔波受了伤回来的人。虽然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不过看这龙行虎步的样子和满脸的精气神儿,也知道老爷子再活个一二十年都不在话下。
穆辰琦看见祖父一个跨步就跃了过去,等穆识月想拉都已经来不及了。
“祖父,祖父,我的稀罕玩意儿呢?”他眨着漆墨一样的眼睛扬声大问。
穆老太爷才在罗汉床上坐定,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眼穆辰琦,并没有介意他的无礼,拉过穆辰琦的手慈蔼的说:“祖父当然不会忘了我们琦哥儿的礼物,待会儿就让阿海给你送过去。”阿海是穆老太爷的长随,没比穆老太爷小多少,穆府的小辈们都称他一声海伯的。
话毕又关切的问着:“祖父不在这一年,琦哥儿可读了什么书?”
穆辰琦一本正经的摇头道:“孙儿不认字的,怎么读书?不会的,不会的”
穆老太爷满头黑线,脸色下沉的又问:“那师傅平时上课都和你讲什么?”
“讲什么?”穆辰琦思索片刻眼睛一亮,高兴的说:“师傅讲的可有意思了”。
见众人都疑惑的望着自己,穆辰琦傲娇的掰着手指头嘀咕道:“石氏、甘氏、巫咸……,好多好多,由师傅每天都跟我说很多的,孙儿非常喜欢”。
穆老太爷沉思片刻才反应过来,穆辰琦说的是《乙巳占》,是几百年前一个玄学大师的著作,主要讲的是占星学。他没想到这个由师傅居然给孙儿讲这么晦涩的东西,也有些意外穆辰琦居然感兴趣。眼中流露出期盼的目光,也许这个孙子有不同于人的际遇也说不定,如果真是那样,自己也老怀安慰了。
在座的人都没听懂穆辰琦说的是什么,只以为他是胡诌的。也的确,像星象这种书籍,除了钦天监的人又有谁会去接触,而钦天监多为子孙世业,如有缺员由本监递补,所以一般人家都是接触不到。
穆识月却有些疑惑,兄长虽智力不如常人,却鲜有胡说,他既然说师傅教了那就是教了。看兄长兴致勃勃的样子,等一会回去定要详细问问这个由师傅都教了兄长一些什么东西。
坐在穆老太爷旁边的穆老夫人打着圆场道:“这孩子规矩学得还是不错的,至于其他的,慢慢来”
穆老太爷没有继续询问穆辰琦,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儿孙们,轻咳一声道:“我已听你们母亲说了,我离开的这一年府里并没有什么大事。”
然后转头看见了穆二老爷,问道:“听说谦儿没有参加去年的秋闱?”
姑娘们不去小学堂,穆府的府学却出了休沐风雨不误的,所以大堂兄并不在。
穆二老爷点头应到:“是的,父亲。谦儿说自己的阅历不够,还要多务些实务长些见识,才有更大的把握”。
大堂兄穆宸谦是二伯父的嫡长子,比穆识月大六岁,今年十四。穆识月知道,隆嘉十三年,穆宸谦乡试得了解元,次年的春闱又得了第一名会元。其后穆家事发,受穆家影响,在殿试的时候大堂兄没有列入一甲,却因才识实在出众,皇上惜其才能点了二甲传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