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避而不答。
“亲爱的洛伦,你见过大海吗?”金发少年煞有其事的问道,又一次转移了话题。
黑发巫师扭过头,假装懒得理他。
“可怜的阿斯瑞尔只见过一次大海啊,唉,沙滩、海风,海鲜……”金发少年趴在餐桌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腔调:“真想现在就躺在太阳伞下面,让漂亮可爱的大姐姐给阿斯瑞尔擦橄榄油啊……”
“……”洛伦·都灵。
“所以,亲爱的洛伦,你喜欢什么样的?”阿斯瑞尔目光闪烁,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诱惑:“朗姆酒?水果?海风烧烤?漂亮可爱的大姐姐还是更可爱的……”
“等等!”
黑发巫师开口打断了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少年:“你的意思是…每一个邪神,都是不同的?”
“或者应该说,每个家伙都有自己与众不同的口味。”金发少年耸耸肩,咧嘴一笑:“更何况…亲爱的洛伦,你又怎知道阿斯瑞尔没有将自己的答案告诉你呢?”
“说不定…阿斯瑞尔已经用自己的方式,将答案告诉你了咯。”
注意到少年的表情,洛伦微微颔首。
没错…也许就算他说了,自己也根本无法理解。
也许每个邪神都是完全独特,无法去类比的存在,每一个都是完整且独特的个体,伸直无法用交集并集去划分,界门纲目去归类的“物种”。
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每一个都是单独的物种……
唯有如此,才能用“神”命名,因为这是一群对人类而言完全无法了解的“存在”,所以只能如此粗浅模糊的比喻一下。
仅仅因为他们来自另一个完全相反的世界,仅仅因为他们掌握了超凡的力量,就将它们比喻为“神”。
不,也许还不仅仅是这样。
人类作为一个物种,一个族群,自有其独有的思考方式,一切的观测和判断都必须基于自身——无论是文艺形式的比喻拟人,还是客观物理的阐述,都是以自己设下的标准去评判。
就算是接触虚空最多的巫师们,也依旧是人类,哪怕同时面对虚空的态度也和邪神们完全不同,根本不能简单将两种思考方式下得到的答案划等号。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巫师,在多年接触虚空之后会落得疯狂这一下场的重要原因…基于人类思维的他们,却妄想着理解另一种不属于他们的知识。
在这种思维回路下,当然不可能听得懂另一种方式,另一种标准的“语言”。
必须以自己独有的观点和方式去阐述,才能理解其存在的形式。
人是万物的尺度——这句话反过来说,就是人只有在以自身为标准,才能理解这个世界;弱小、强大、可怕的、可笑的、滑稽的、幽默的……
通通都是以自身为标准,才能衡量。
等一下……
邪神、人类、独有的思考方式?
传说只是邪神们披在身上的“衣服”,是他们用来证明自己的“头衔”;如果它们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那它们独一无二的“地方”在哪儿?
换一个问题,如果他们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那么它们究竟是从何处诞生的?
“我记得…在前往巨龙王城的路上,你在将我从雪崩中救出来的时候,说过这么一段话。”洛伦抬起头,目光意味深长:
“掌握了‘阀门’的人如果被杀死,精神就会强制将他带入‘冥想’状态然后透过‘阀门’进入虚空,会成为…近似于你的存在?”
刻意放缓了语速的黑发巫师,死死盯着烛光另一端的金发少年:“也就是说…开启‘阀门’的人,已经变成了‘近似’邪神的存在?”
那个瞬间,阿斯瑞尔的笑容突然顿了一下,被洛伦敏锐的捕捉到了。
“是吗?有可能是的,也有可能不是。”缓缓开口的金发少年目光流转,含糊其辞的解释道:“说不定,只是阿斯瑞尔又一次撒谎了呢?”
“不,不对…只有那一次,你没有撒谎的理由。”洛伦凝视着那双猩红的眼睛,仔细观察着每一丝一毫的变化:
“你当时的语气明显是想警告我,冒然在那种状态下猝死的危险。”
“换而言之,人类…哪怕概率是微乎其微…哪怕也许未曾有谁成功过…也是有可能成为邪神的?”
阿斯瑞尔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很好…亲爱的洛伦,你开始将自己代入到故事里了。”金发少年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开始时完全不同的低喃:
“所以…这是我们第一个故事的开篇——邪神,并非仅仅可以从虚空中出现。”
“人类,或者说类人的智慧生物们;尝试着通过某种方式或者途径,让自己成为邪神。”
这一刻的阿斯瑞尔,语气和态度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了。
优雅而单纯的微笑,变得诡异而阴森。
“这会是一个充满了变数,甚至是可以做选择题的故事;正如阿斯瑞尔说过的那样——由亲爱洛伦去判断,去选择你准备相信哪些是真相,哪些只是编造出来的谎言,去推测接下来的发展。”
猩红的目光变得锐利,摄人心魄。
“听清阿斯瑞尔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儿…记清楚每一个细节……”
“因为一个故事讲完,阿斯瑞尔不会重复第二遍。”
洛伦眉毛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