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鎯——!”
须发皆白的邪神使徒奎戈铸铁般的身躯突然一震,杀气腾腾的双手战斧横扫,径直劈向路斯恩的脖颈。
电光石火的刹那,来不及闪避的灰瞳少年只能反手招架;但武器上传来的巨大力道让他根本无法卸力,整个人像石砲般被砸飞出去。
砰——!
坠地的路斯恩在火焰没有燃尽的雪地上,砸出大片的灰尘;眼神冷漠的奎戈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高举过头顶的战斧已经再次落下。
轰!
看着那深陷入地的斧刃,侥幸闪开的路斯恩心脏狂跳不止——那刹那间决断生死的恐惧,几乎立刻让他回忆起数年前在巨龙王城与龙骑士战斗的情景。
该死,我怎么还走神了?!
一边自嘲似的骂着自己,路斯恩拼命闪开刺向自己的战斧;两柄短剑同时压在了战斧的长柄上,将敌人的攻击荡开。
抓住机会的路斯恩,几乎是自杀冲锋般扑进了邪神使徒的三步之内;两柄利刃一前一后,从不同的角度逼向对方身体的死角。
但…这只是诱饵。
邪神使徒忽然后撤,右臂一颤,手中战斧的长柄猛地向后抽动。
“铛——!”
金戈交汇的激奏声响起——就在倒钩形的斧刃即将腰斩路斯恩的前一刻,被骤然横起的短剑拦下。
强忍着右臂那仿佛要撕裂般的痛楚,路斯恩将左手的“龙骑士之枪”笔直刺出。
噗!
雪亮的利刃,只在邪神使徒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连皮肤都没能撕开。
一击落空的灰瞳少年立刻反攻为守,向右闪避已经迫近自己的一击膝撞…于是,他便没能看到对方战斧的长柄突然间转变了方向。
“砰——!”
飞溅的血光夹杂着一声闷响,太阳穴被重重敲打的路斯恩脑海间一片白色,身体也随之腾至半空。
邪神使徒的脚掌稳稳提起,踏住了他的腰背,然后猛的一踹。
噗通!
灰瞳少年痛苦的扑倒在地,全身上下都在不住的颤栗;身后传来的剧痛…仿佛是脊椎已经断裂。
根本来不及多考虑——右手短剑举起的同时,对方的长柄战斧也已经重重砸落。
“铛——!”
与战斧交汇的剑刃撕开一片火花,总算是勉强将对方的攻击偏斜开;抓住机会的路斯恩毫不犹豫的向对方面门扑去,左手的短剑顺势架起。
果然…面对迫近到三步之内的攻击,对方的身体依然保持着某种“战斗本能”——向侧边闪避的同时,反手一肘袭向灰瞳少年的小臂。
几乎是同一刹那,刺出的短剑突然向内反手握住;躲开了臂肘的路斯恩,从邪神使徒的头顶翻越躲过,稳稳落地。
两道身影的位置重新交换,距离拉到了十步之外。
不知为何,对方并没有急于攻上来,而是站在原地,冷冷地打量着他。
“呼…呼……呼……”
冷汗淋漓的路斯恩面色苍白,颤巍巍的站直了身体;一道血迹从太阳穴划过右眼,湿哒哒的滴落在地。
小臂几乎麻木,后腰更是疼到快断掉似的,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剧痛神经的折磨下颤栗不止。
太狼狈…真的是太狼狈了。
在那场大绿海之战后,自己似乎很久没有那么狼狈过了。
利刃碰撞的刹那,路斯恩甚至有种“已经死了”的危险预感。
再这么下去,自己恐怕……
冰裂般的尖啸声突然响起,成百上千的腐尸魔们嘶吼着从背后向灰瞳少年的身影扑来。
“掩护路斯恩——!”
怒火堡伯爵艾克特一声怒吼,拔出佩剑第一个冲出了防线前的矮墙:“掩护他,组成进宫阵列,两翼列阵拦住那帮渣滓,冲啊——!”
“进攻,帝国万岁——————!!!!”
整齐划一的呐喊声中,两名帝国的掌旗官率先举起铁王冠旗帜,随着怒火堡伯爵的身影一起冲了出去。
凌乱的军号声四下奏响,根本不等准备完毕军团士兵们便匆匆忙忙的组成两队方阵冲出了防御阵地,在山坡左右展开扑向已经冲上来的腐尸魔们。
血腥的厮杀场内,冲在第一排的军团士兵们几乎毫无例外的被扑上身的腐尸魔撕成碎片,惨叫着将战戟贯穿了魔物的身体,硬生生遏住了敌人进攻的势头。
踏着前排袍泽的尸骨,紧接而至的守军士兵们总算是组成了比较坚固的盾墙,从被活活撕碎的掌旗官身上捡起战旗;被斩断的两只手掌,还牢牢的攥在旗杆上无法掰下。
“掩护路斯恩队长——!”
又是一声呐喊——眼看就快赶不及的拜恩骑士和猎魔人们,直接从山坡下发动了冲锋;因为地形抬高,不少骑士干脆下马步行参战;组成厚厚的多排冲锋锥形阵,犹如长枪般直直刺入腐尸魔大军之中。
战马铁蹄之下,混乱不堪的腐尸魔们直接被搅碎成一团,犹如倒塌的墙壁般一层层的在骑兵冲锋面前倾塌碎裂。冰粒般的“尸体”甚至让不少骑士们无法站稳,连人带马从断崖摔下。
因为连人带马目标太大,冲锋比较靠前的骑士们几乎无一幸免,就算只是战马阵亡,坠马的骑士往往也被压在战马下,或是被一拥而上的腐尸魔撕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但他们真的快来不及了…身为骑士的骄傲也让他们无法将坐骑抛下,让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在战场上独自求生,于是只能走上“同生共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