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文好整以暇地坐在地上,并没有打断爱尔礼的话,他听出了这个小王爷话里的意思,但志文并不认为这么做会有用,黄台吉要是不能借此机会彻底平了阿敏,那他就白瞎了大金可汗这个位置了。 打断爱尔礼的是阿敏。 “你给我住嘴!”爱尔礼话未说完,就被阿敏堵了回去。 在关内折损些镶蓝旗自己的兵将,杀了些被他视为累赘的汉人,都被黄台吉小题大作,拿来问罪于他,昨夜杀了这么多不知是正黄旗还是镶黄旗的人马,其中还有济尔哈朗这个议政贝勒,那要被扣上多大的罪名。 那年在盛京,要不是意外走水,这才让代善有机可乘,出面说情,昨夜这么大的事儿,任谁说情,黄台吉都不可能退让的,况且未必有人会替他出头,毕竟济尔哈朗也是议政贝勒之一,死在他镶蓝旗的地头上,怎么都说不过去。 以区区孱弱的镶蓝旗一旗之力,对抗其余七旗,那是全无胜算,不论是奋起反抗,还是引颈就戮,下场似乎都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是身死族灭的时间早点晚点而已,况且后金大军一到,有多少人愿意为阿敏卖命也是未知数。 志文给他们分析的这些,阿敏怎会不知,眼下他能做的,也是志文故意没有说的,就是在盛京反应过来之前,带上忠实可靠之人,远遁此地,说白了,就是跑路,这个想法,阿敏在得知夜袭者同为金人后开始盘算,等见到济尔哈朗的人头,就更加坚定了。 修房子什么的,不过是离开商队的借口而已,阿敏心里根本没打算去做此事。 “少东主不愧是少东主,眼光果然高明。”阿敏赞道,既然对方对辽东这些事儿如此了解,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坦然承认,“只是少东主说了这么多,不会是就为看我们笑话的罢?” “王爷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啊。”志文树树大拇指,“我等并无他意,只想问问王爷意欲何往,说不定还能给王爷帮帮忙呢。” “哦?”阿敏狐疑地看向志文,稍微想了想,还是直接问出了心中疑问,“恕我直言,我一个即将落魄的王爷,不,王爷都是你们抬举我了,马上就是丧家之犬,还有什么值得少东主你下注,花大力气帮我的呢?” 糟糕!志文被阿敏这话给问住了,自己刚才表现得有些急切了,要是接下去不能说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来,阿敏这老狐狸是不会相信他的。 编个什么理由才好呢,志文有些烦恼,总不能把塞外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吧,不仅冗长,阿敏也未必相信,而且志文也不想这么早地把底细和盘托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管是什么人,做什么事,有利可图才是第一要务,看来还是得往这上面去想。 志文心里有些急迫,脸上却不动声色,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同阿敏对视着。 阿敏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志文,等待下文。 就在这时,马二不知从何处而来,匆匆闯入了志文眼角的余光中。 昨夜的战斗,马二并未上场,作为涿鹿山的细作头子,自然是越低调越好,是以整晚都没见他怎么露面,这会儿天色大亮,他总算出现了。 志文突然笑了,“王爷,我...跟你把实底交了罢。” 这时跟在志文身边的就只有柳才,其他人都各自忙碌去了,听志文说要交底,柳才有些疑惑,难不成为了个鞑子,就要把涿鹿山的事儿都说出来么。 却见志文冲马二招招手,“马二哥,过来一下。”随后对柳才道,“柳大哥,麻烦你清清场,把不相关的人都支远些。” 不得不用马二这块虎皮来扯大旗了,只是马二以往的身份山中知道的人不多,柳才也不例外,志文并不想因为阿敏这些人,就把马二弄得人尽皆知,故而不但把柳才打发开,还让他清场赶人,既保护了马二,也能让阿敏更加信服。 “来了,公子。”马二在外人面前,对志文的称呼还是很讲究的,听到志文叫他,答应一声,飞速赶来,行了礼之后,就地坐下,也不多问。 这时柳才已经离开,将十丈范围内的人都撵走了,包括阿敏的手下,还叫了几个人在周围警戒,显得煞有其事,那些旗丁本就吃人嘴短,又见阿敏没有异议,都乖乖照做。 “呃...王爷,不知这两位大哥...”志文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确,就是问达吉布和乌达可不可靠。 “都是我多年的老兄弟,但说无妨。”阿敏刚才一直任由志文施为,没有做声,他也很好奇,这少年到底是何来头,愿意给他提供帮助。 “那行,”志文不再多话,转而对马二说道,“马二哥,把你的腰牌拿出来,给王爷掌掌眼罢。”说完冲马二急速而隐蔽地眨了眨眼。 几年相处下来,即便事先没有过任何的交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是,公子。”马二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将手伸进怀里,不多时,将他那块锦衣卫总旗的腰牌掏了出来。 志文接在手中,将其递给阿敏,口中则道,“王爷,还请见谅,我等身份特殊,此腰牌不是人人都有,否则一旦失陷,泄了身份就不好了。” 阿敏接过腰牌,爱尔礼、达吉布和乌达将脑袋凑了过去,都想看看这神秘的腰牌到底是何尊容,只是腰牌上那些篆字,志文看着都费劲,他们几个虽是女真人中的上层,但识的汉字实在不多,哪里能懂,上下看了几眼后,复又看向志文,等着他解释。 阿敏接过腰牌,前后翻了翻,神情竟然有些恍惚,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