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显然也想到了这层,展颜笑道,“志哥,恐怕阿敏还是离不开咱们罢。”他是为战斗而生的人,有仗打才会让他兴奋。
志文无奈笑道,“恐怕真是如此,行啊,做好准备吧。”
回头见巴根和柳才几人的神情,知道他们的心思,隧道,“你们要是不愿意上前,就和我一道留在营地罢。”
“好嘞。”巴根没心没肺地应下了。
柳才、薛平和李定国几人却是听出了弦外之音,纷纷问道,“志哥(公子),你不上?”
“不上了。”志文答道,“我不过就是带着人冲杀一番,说真的,有你们几个在,也不缺我一个,我还是留守营地吧。”
出战的人挑了一千多,佣兵头子们都去了,剩下的人得看守货物,要想镇住这些佣兵,应付后续变化,还真得留个有份量的人,至于出战嘛,指挥有李定国,冲杀有薛平陶勇海东青,足够了。
“志哥不去也好。”柳才倒是很赞同,他早觉得志文是一山之主,是涿鹿山的核心,不能什么事儿都冲在前面,只是志文身手好,从没出过什么纰漏,也就不好提出来,现如今志文不参战,正合了他的心意。
至于志文自己,纯粹是想通过此战,让李定国在达林台树立威望,涿鹿山以后家大业大,志文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各方面都得有人挑担子,此战若出马,事后少不得把功劳算在他身上,还是该让则让吧。
“轰!”他们这里说着话,那边的两只军马已经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火把瞬间熄灭了十数根,人仰马翻的声音,还有刀剑相撞的动静,志文他们都能隐隐听到。
......
阿敏眼皮抖了抖,这只军马的强悍,已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逃跑的路上阿敏不断派兵阻截,既拖延了时间,也自认为看出了夜袭者的底细,后面的兵马因为出手机会不多还不好说,但当先的这两三百号人,是有旗内巴牙喇的水平的。
但阿敏并未继续逃跑,而决意一战,是因为他觉得跟在身边的这些人,即便与巴牙喇相比有些差距,但也有一战之力,没想到的是,双方甫一交锋,己方就吃了大亏。
作为箭头的那几十个壮汉,瞬间就倒下了十几个,而对方呢,损失只有几人,除了气力、胆量和身手的差距,对方的士气看上去比追击他的时候还要高。
这是怎么回事儿?
阿敏暗自琢磨,刚才似乎听到这些人在加速前喊了声什么“报仇”,难道是附近哪个部落找他寻仇来了?
也不对,附近的蒙人部落也好,马匪也罢,哪有这么强悍。
还有,这帮人别看穿的乱七八糟,身上的装备可不差,阿敏亲眼见到己方军卒砍中了对方,却只冒出一溜火花,被砍之人分毫无损,反而瞅准空当,将镶蓝旗的兵卒斩于马下。
那刀可锋利得紧,对了,那刀!
阿敏的瞳孔一缩,用目光锁定了这些夜袭者的兵刃,刚才一直背对着他们逃跑,夜色又黑,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人的武器,现下离得近了,还有火把的光亮,夜袭者用的兵刃就再清楚不过了。
顺刀,清一色用的都是顺刀,而不是蒙人和马贼们惯用的弯刀,在塞外,从辽东到草原,用顺刀的人,基本上都是他们建州八旗。
阿敏脸色阴沉,目含怒火,夜袭者是谁,已经不问可知了,多半就是盛京皇宫里的那位,自己已经被贬到了这偏远之地,他还是不愿意放过,这些兵马,多半就是他派来取自己性命的。
怪不得不去抢牛录里放着的粮食青盐,而是紧盯着自己不放。
怪不得一进牛录就直奔自己的院落,肯定是镶蓝旗里的内鬼给他们通的风报的信,目的就是要将自己一举成擒,或是杀死。
镶蓝旗里有黄台吉的眼线,这事儿阿敏不是不知道,但他却不能动手清除,原因很简单,真这么做了,黄台吉对他就更不放心了,再者说,即便真把内鬼都杀了,也不能杜绝旗里其他人暗中投靠黄台吉。
是以阿敏对这些眼线装聋作哑,只要不太过份就行,顺便还能让黄台吉降低对自己的戒备之心。
没想到这些家伙吃里扒外,竟然想用自己的性命去向黄台吉邀好,想到这里,阿敏怒气更甚,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些人揪出来就地正法。
“退吧,主子。”就在阿敏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的达吉布扯过他手中的缰绳,将他向外拉,“咱们抵不住了。”
阿敏回过神来,朝前细看,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前军人马已经损失惨重,对方的前锋离他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了,而且照这速度,很快就能杀到他面前。
“达吉布,你做什么,我身为旗主,怎可临阵脱逃。”阿敏把缰绳往回扯,举起手中顺刀,就要上前冲杀。
“主子,您是千金之躯,只要你在,镶蓝旗就不会垮,就有希望,知道吗?”说完冲旁边的爱尔礼和其他几个士卒一使眼色,众人一拥而上,牵马的牵马,抱腰的抱腰,抓手的抓手,推推搡搡地拥着阿敏,从中军中撤了出来。
济尔哈朗身先士卒,一直冲杀在最前方,他刚才特意提了下斡里不,还当真挺有效果,巴牙喇们个个咬牙切齿,仿佛受了莫大侮辱,动起手来更加凌厉,战力最少提升了一成。
可别小看这一成,这些精锐骑兵本身就非常强横了,一成的战力提升,使他们即便面对镶蓝旗的巴牙喇,也能大占上风,何况是这些普通旗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