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来者马不停蹄,毫不减速地向己方冲过来,李定国眉头微皱,“志哥,你说阿敏这厮会不会存了拿咱们当挡箭牌的心思,好趁机逃走?” 看着忽明忽暗的火把,志文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好说,看他被追得如此狼狈,把祸水往我们这儿引,趁乱逃脱也是可能的。” “那咱们先迎上去?”李定国问道,扎营之处货物很多,要是被冲撞了,损失可不小。 “要不...再等等?”志文说道,心里七上八下的,毕竟这临场指挥作战不是他擅长的,还得以李定国为准。 人家在原本的历史上就是名将,虽然现在没有投向流贼,但跟了涿鹿山后,也打了几场仗,名将之姿展露无疑。 “也行。”李定国倒是没怎么犹豫就应下了,还有段距离,没到非出击不可的地步,“他们若是再进百步,那咱们就非得出击不可了。” “你是此战指挥,听你的。”志文将指挥大权完全地交了出去。 “转了转了。”陶勇忽地叫道。 什么转了?志文心中疑惑,正待发问,将头从李定国处转向正前方时,就知道不用问了。 正直直冲向他们的那队火把,先是分了一小队出来,兜了个很小的圈子,向他们后方迎上去,紧接着其余大队人马也不再向南跑了,而是缓缓向西而转。 “阿敏这厮还知道要脸啊,没想着来祸害我们。”巴根说道。 “也不纯是顾忌脸面问题。”柳才摇头,“范氏覆灭,他好不容易搭上咱们,要是为了逃命,把咱们吓跑了,以后谁给他这么好的条件,能换这么多的粮食。”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将阿敏的心思猜了个差不离。 志文暗自点头,不管阿敏此举到底是何居心,还算有点担当,不是那种纯粹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以后的合作嘛,可以再加大些力度。 “这下好了。”薛平则是从出击的角度考虑,“他们一逃一追的,向西而去,整个队伍的腹部都暴露在我们眼前,何时出击,攻打何处,就好决断多了。” “不然,薛大哥,阿敏恐怕不只是逃窜这么简单。”李定国说道。 “你是说...”薛平极目远眺,只见那队火把向西跑了一段之后,再度折向北,看这情形,是在兜一个大圈子,“...他们要返身回去与追兵交战?” 这种在草原上兜圈子,返身作战的方式,薛平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做过马贼,想法难免受限。 马贼若是遇上强敌,一般都是拼命逃窜,很少有返身继续交战的时候,毕竟在草原上,保存实力才是第一位的。 “应该没错,薛大哥,你没注意到,他们的马速明显比刚才慢了么,这是将养马力,为决战做准备。”李定国把他看到的说了出来。 薛平点头,这小子说的没错,刚才他还真是疏忽了,忍不住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少年,夜色火光中,能看到唇上稀疏的绒毛,眼神中充满自信与睿智。 当真是少年英雄啊,薛平暗自感叹,先前他对志文如此倚重李定国,并让他负责此战,心里多少还有些不平,眼下却是完全服气了,自己在草原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在细微之处竟然比不过初到草原不久的这个少年。 果然,李定国说的没错,那群火把在向北跑了一阵后,再度右转,朝东而去,随后不断加速,向着黑暗中厮杀声最盛的地方扑去。 看到这里,李定国反而担心不能出战了,“志哥,镶蓝旗的战力不错,身为旗主,我想阿敏也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他这番主动求战,想来是一路之上收了不少从村子里出来援助的军兵,有了一战之力,咱们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了。” “没事,有备无患,就算今夜帮不上忙,咱们同他的交易,对他也是不小的助力了。”志文安慰道,李定国的看法也是他的想法,在此地的这些天,对于镶蓝旗士卒的战力他还是认可的,阿敏既然敢于放手一搏,那就说明他把握很大。 “帮不上忙更好。”巴根闷声闷气的嘟囔道,他与建奴算得上有深仇大恨,此次东进,不但不找金人麻烦,反而要与镶蓝旗之人合作,让他很是憋屈。 只是志文交待过,这是拉一帮金人对付另一帮金人,巴根才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今夜镶蓝旗受袭,还要上前帮忙,这就让他有些接受不了了,眼见不用给仇人帮忙,让巴根轻松了不少。 柳才同样也是这个心理,他死活要出塞,并且跟着志文东来辽东,是为了找寻柳老汉的,而不是给建州人帮忙的,阿敏那里既然帮不上忙,那自是乐得意的轻松。 志文瞥了瞥这两人一眼,对这二人的心思,心知肚明,也没有强迫他们上阵的想法,他本就打算,等会儿让他俩留在本阵就是,现在既然帮不上忙,就更省心了。 追杀阿敏他们的那些人没有打火把,但因为已然离得不远,能隐约看见些身影,在将阿敏放出去阻敌的那小队人马干掉之后,吼了几声,同样毫不示弱地驱马向阿敏他们冲去。 咝!志文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对于夜袭者的身份,他始终在猜测,但因为缺乏相关讯息,始终没有定论,只知道可能是内外勾结,但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能将阿敏追得如此狼狈,因为没有亲眼目睹整个过程,他们都以为夜袭之人不过是打了阿敏一个措手不及,等阿敏腾出手,那这些人定然不是对手,这也是刚才他们一见阿敏反攻,就觉得没必要帮忙的原因。 女真人这个时候在辽东、辽西,还有草原上已经树立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