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一行人进了牛录之后自行散开,各回各家。
女真人的牛录格局,实际上与汉人的村庄差不多,住的不是蒙古包,而是土木结构的房屋。
尽管阿敏身居高位,但所居屋舍也不过是一个大点的院落,等他回到家中,在马厩栓马之时,爱子爱尔礼来了。
“阿玛,总算把你等回来了。”爱尔礼有些兴奋地说道。
“不就是范家商队来了么,怎么这么沉不住气。”阿敏一边栓马,一边说道。
“嘿嘿,阿玛,这次你说错了,来的可不是范家的商队。”爱尔礼笑道。
不是范家商队,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人马?
阿敏微微一怔,难道是大明又有大商家看上了边贸之利,要来趟这塘水?
草原上行走的大明商人为数不少,大小商家都有,但是能与后金交易的,就只有以范氏为首的八家粮商。
这是实力上的原因,财力不够的话,根本运不了多少货物到辽东,而且没有一定规模的数量,即便到了辽东,也是要亏的。
还有黄台吉亲自指定的缘故,要是商家来的太多,其中龙蛇混杂,要是有大明的厂卫细作在其中,难免将后金的底细窥了去。
这只商队既然不属那八家粮商,想要深入辽东交易,恐怕就不行了。
“那...他们的粮价如何?”阿敏问道。
是不是黄台吉亲定的商家,商家会不会亏,阿敏并不在乎,只要镶蓝旗能换粮就成,而且以这些汉商的尿性,初次交易,多半还会让点价,换的粮食就能多些。
至于动手硬抢,这个念头只在阿敏心中转了一下就打消了,一个是塞外不动商队的观念根深蒂固,一个是阿敏还指望以后继续和这只商队交易。
抢来的金银绸缎用完之后,就得用辽东辽西的特产来换粮食了,比如东珠,比如人参,还有数量最多的兽皮,范氏收购这些东西,开的价向来不高,阿敏不太满意,一直没有拿出来,已经攒了不少。
这些东西若价合适,以后好歹能有个进项,东珠人参不时能找到,兽皮则是最容易获取的。
要是粮价让自己满意,可以警告他们,让他们不要再继续深入辽东了。
“阿玛就是阿玛,一问就问在点子上。”爱尔礼拍了个马屁,“这只商队的粮价,差不离比范家的要低一成。”
低一成?阿敏眼睛一亮,这意味着同样的金银,能换的粮食要多出一成多,别小看这一成多,数量一多,这一成多就不是小数目。
范氏等人的商队,向来是不还价的,一律以同黄台吉谈好的价为准。
“低一成就是一成,什么是差不离?”阿敏问道,爱尔礼含糊的言辞让他有些疑惑。
“哦,是这样的,阿玛。”爱尔礼答道,“他们的麦子高粱不多,价格虽然比范家低些,但还达不到一成。”
“怎么,莫非他们的粮食是以稻米为主?”阿敏微微皱眉,从关内的那些富户家中,也抢来过稻米,好是好吃,但是做起来麻烦,要用不少水,看来这只商队是大明南方某个大商家的了。
爱尔礼摇摇头,笑而不言,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阿敏面前。
一股诱人的甜香悄然弥漫,阿敏刚吸了一口气,肚子里就“咕噜噜”地叫唤起来,不禁老脸一红,在外行猎一整天,就在正午之时就着凉水吃了些冷肉干,眼下着实饿了。
“嘻嘻,”爱尔礼轻笑道,“阿玛,你尝尝罢,很好吃的。”
阿敏接过物什,就着屋内传来的微光打量,外皮紫红发黄,有些地方已被烧焦。
爱尔礼在旁边指点道,“阿玛,把皮剥开就能吃了。”
阿敏依言剥下焦皮,露出了黄橙橙的肉,香气益甚,更加诱人。
几口将其吞入肚中,自认为食量甚大的阿敏觉得已有了五六分饱。
“此乃何物?”阿敏抹着嘴问道,口中仍在回味那股甜香。
“商队之人称其为红薯,另外还有一种叫土豆的,此二物最多,能省去一成五的价。”爱尔礼道。
一成五?阿敏有些动容了,这意味着更多的粮食,而且这玩意儿还容易吃饱。
“走,阿玛,屋里还有土豆,你也去尝尝。”爱尔礼说道,“这只商队挺会来事儿的,知道咱们这里是镶蓝旗旗主所在之后,红薯土豆各送了一百斤给咱们,还有几十斤的茶,主事之人说今夜晚了,明天自会登门拜访。”
“那...他们除了金银绸缎,其他东西还要么?”阿敏边走边问。
“要,东珠、人参、兽皮都要,还有乌拉草,他们也愿意要。”爱尔礼兴奋地回答。
乌拉草对辽东辽西各部来说,算得上一宝,到了冬天,用它来垫鞋,既干燥又温暖,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可惜汉人以往并不感兴趣。
“是么?”阿敏一听,更加高兴,他这一路上还在发愁,如何增加收益,没想到回来就听到了好消息,真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
东珠人参价虽高,但不算好找,兽皮多些,但也不是时时能有的,只有乌拉草极易获取,眼下这只商队愿意收,对镶蓝旗来说,无疑算是多了一个进项。
不行,得想办法让这只商队就此停步,这等好事可不能落到其他旗身上,此事倒也好办,只需恫吓一番,想必这些汉人就不敢继续东进了,况且此乃事实,算不上虚言。
两人走进屋内的时候,一家子都已吃过了,女真人开化不久,还没有汉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