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和志失笑道,“牧仁兄弟,这你不说我也明白,行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们可是很有诚意的,巧儿!”
“哎!”林巧甜甜地应了一声,从一辆勒勒车上拽出一个布袋,递给莫日根,莫日根在手上掂了掂,随手扔到了牧仁面前。
“这是十斤高粱面,”汤和志解释道,“算是我们提前付给你的粮食,最后算账的时候再扣就是,怎么样,看看?这十斤高粱面可不会骗人,拿回去给你额吉也尝尝吧。”
这一招仍然是志文想出来的,与周承允还有他自己在达林台部的所作所为如出一辙,都是用预付的钱粮来表示诚意,同时也击垮对方的疑虑和防备之心。
牧仁将袋子拿在手里,不用打开细看,他已经闻见了高粱磨成面后特有的香味,点点头,“汤大哥,感谢你的信任,行,这些羊毛我和你换了,我现在就剪羊毛去。”
说罢站起身就要往山谷里走去。
汤和志笑呵呵地拦住了他,“不急不急,牧仁兄弟,这羊毛也不是一下午就能剪完的,明天再剪也成。”
说罢亲热地搂着牧仁,“我们要的羊毛不少,你今天呢,早些回去,把这事儿和周围的人说说,他们要是愿意,明天赶着羊一块儿过来,有多少,咱们收多少。”
“此话当真?汤大哥。”牧仁双眼放光,直直地看着汤和志。
“那还能有假?我就怕你们羊毛太少,不够我收呢。”汤和志哈哈笑道。
午后,牧仁珍而重之地将那十斤重的高粱面在马鞍里藏好,然后跨上坐骑,冲汤和志一拱手,“汤大哥,告辞,你放心,明天我定会带着其他人到此,将羊毛剪了换与你们。”
汤和志也还礼道,“牧仁兄弟既然读过书,那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汤某明天在此恭候各位的到来。”
饭后双方又闲聊了一会儿,汤和志总感觉这蒙古小子有些与众不同,一问之下,才知他居然靠着旁人的指点,读过几本汉人的书,不但识字,还能算数,言谈举止、行事准则都不由自主地向汉人靠拢,在一众蒙古人中,实在是个异类。
“驾!”牧仁轻扬马鞭,赶着羊群离去了。
“汤大人,这小子可靠么?”待牧仁走远,莫日根冷不丁地问道。
“可靠不可靠的,总得试试,”汤和志回道,“左右不过一袋面,咱们还赔得起。”
“我担心的不是那袋面,汤大人,”莫日根微微摇头,“我是怕那小子跑去找唐吉思告密。”
“你看他这样子,能见得到唐吉思么?”汤和志笑问。
“话是这么说,可我就怕这事儿还没怎么开始,就被唐吉思所知,那就麻烦了。”莫日根说道。
“捂是捂不住的,而且咱们也不希望这事儿被捂住。”汤和志说道,“相反是传得越快,传得越广越好,只要在唐吉思反应过来之前,咱们的羊毛收到一定的数量,就不用怕他唐吉思了。”
这话是志文说的,尽管一开始有些怀疑,不过汤和志最后还是按志文说的去做,因为志文还说了,即便最后事情暴露,被唐吉思发现,不是他的对手,大不了粮食和收来的羊毛都不要了,有一千多匹马可以给大家换着骑,唐吉思的人肯定追不上。
至于以后唐吉思的报复却是不用担心,达林台部和苏尼特部隔得不算近,唐吉思要想起兵攻打,还得问问金人同不同意,而现在金人最忌讳的,就是蒙古各部间的相互吞并。
有了这么一条退路,算是给大家吃了一个定心丸,要不然在人家的地盘和人家做对,还只有这么点人,那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莫日根大哥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汤和志沉吟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这样吧,明天你带几个弟兄,去他来的路上放个哨,有无异常,都尽快回报,我好随机应变。”
“是,汤大人。”莫日根应下了。
管家清点完羊只,点点头,示意牧仁和他娘可以走了。
回到家,牧仁栓好马,前后左右仔细看了看,确信周围无人,才从马鞍下掏出藏好的粮袋,偷偷跑进帐篷。
“额吉,你看,这是什么?”牧仁有些小得意。
他娘闻着粮食的香味,眼睛亮了一下,小心接过袋子打开,用手拈了一小撮面出来,放进嘴里细细品了品,“高粱面?牧仁,你从哪里弄来的?”
“呃,额吉,你就别管了,总之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放心熬给哈森吃就是。”牧仁暂时还不想把白天的遭遇告诉他娘。
牧仁娘虽说有些狐疑,不过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品行,他既然说放心,那应该就没事,当下找出瓦罐,准备熬糊糊。
“牧仁,牧仁!”帐篷外突然了低低的叫声,是钱管事的声音。
牧仁一听,暗叫糟糕,白天得了这袋粮食,心情激荡之下,居然忘了去和钱管事说一声,自己已经不再需要找他借粮了,定是钱管事见自己没有去找他,放心不下,专程送粮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牧仁冲出帐篷,果然是钱管事,正拎着一袋粮食等他。
“牧仁,早上不是说好了么,怎么不来找我?”钱管事声音低低地责备着,将手中的粮食不由分说地往牧仁怀里塞。
牧仁急忙把粮食又交还到钱管事手里,“老师,我我有粮了。”
“少拿这种话来糊弄我。”钱管事根本不信,见牧仁执意不接,干脆把粮袋放在地上,转身欲走。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