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大理寺卿汪旋大人。”紫仙说道。
狄英逍意外,他以为紫仙是求他领她进攻面圣,没想到居然是要面的不是圣上,而是大臣。
“为何?”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小女子知道这样贸然面见圣上不仅不会为父平反,反而还会拖累恩公。小女子想着,父亲惨遭贼人陷害一事的诉状应该会由大理寺受理吧,如果大理寺拒绝我申状,那么到时小女子再想办法面见圣上!”
紫仙说得合情入理,狄英逍没想出什么不妥,便点头道:“好,曾姑娘不要着急,在下会竭力争取你与大理寺卿汪旋大人见面的机会。”
紫仙喜出望外,连忙再次行大礼道:“多谢恩公,那小女子在此静候恩公佳音了!”
狄英逍也弯身虚扶起紫仙,嗅着从紫仙身上隐约飘来的不知名的奇异的暗香。他顿了下,然后慢慢说道:“曾姑娘不必这样多礼,虽然狄某是武将,与朝廷上的文臣鲜有往来,但在下明白不以善小而不为,更何况这事关乎人命,可不是小事,所以不需阁下相求,在下也会帮忙的。”
紫仙既感激又崇拜道:“恩公果然义薄云天,是位英雄!”
狄英逍俯首道:“过奖了。”
狄英逍没有呆多久就离开了,屋里又剩下紫仙一人,她坐在狄英逍的座位上,偏头看向桌上的那只纹丝不动的盖碗。
狄英逍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那只盖碗,更连一口茶都没有喝。
紫仙半是冷笑半是感叹道:“真够谨慎的!”说完捧起那只盖碗,自己慢慢地喝起已经变得有些温凉的茶水来。
其实茶水没有毒,阴馥淼要毒的不是狄英逍的身子,而是要毒他的心。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紫仙一边用碗盖轻轻抹过茶水上泛起的一圈圈涟漪,一边轻声自语道。
过了几日后,狄英逍信守承诺,领着阴馥淼去大理寺拜见了汪旋。
汪旋本来在寺里伏案办公,但听见属下向他禀报狄世子来了,于是忙起身走出寺院迎接狄世子。
“哎呀,不知狄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贤侄儿见谅!”汪旋一边笑着一边走上去作揖道。
狄英逍也作揖道:“汪叔实在是太客气了,是在下明知汪叔公务繁忙,还突来拜访打扰阁下,实在是过意不去,是在下还请汪大人不要介怀。”
汪旋笑着摇头道:“自然不会。”他偏头看到了位于狄英逍身后的阴馥淼,诧异狄英逍这次前来还携带着女眷,于是迟疑道:“这位是……?”
狄英逍见机介绍道:“哦,这位是曾小姐。”
阴馥淼赶忙从狄英逍身后侧开一步,将身子显于汪旋人前,行女子大礼道:“民女曾杏音拜见汪大人。”
汪旋不用细想就知道狄英逍这次前来的目的多半是为了这位女子。他暗中打量了一番阴馥淼,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啊,快快请起,我们屋里说话。”汪大人大笑着说道。
于是他们走进了寺里的大堂,汪旋命人搬来了椅子,在空荡荡的大堂之上开始了谈话。
尽管大理寺是很肃静庄严的地方,但汪旋面孔不像审案时威严肃穆,反而是一脸的和蔼可亲,像身居家宅聊家常一般问道:“曾姑娘,你是哪里人士啊?”
阴馥淼谦恭道:“民女自小是孤儿,幸被养父收养长大,随养父一家一直住在宜洛城。”
“宜洛城?!那么你的养父是何人?”汪旋问道。
“是宜洛城的县令曾嵘。”
“原来是曾大人。”汪旋心里很轻蔑道:原来只是一个小县令官!但他面上仍很亲切道:“不知曾姑娘来访所为何事?”
阴馥淼突然站了起来,来到汪旋面前跪拜道:“汪大人,民女恳请汪大人为民女父亲做主啊!”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们慢慢说!”汪旋扶起阴馥淼道。
阴馥淼再起身时脸上已经开始梨花带雨。
汪旋问道:“你可把诉状带来?”
阴馥淼点头,从袖口里抽出一卷带有斑斑血迹的白色布帛双手奉于汪旋面前,悲切道:“这是民女父亲生前用自己的鲜血写成的诉状,请汪大人过目。”
汪旋右眼皮猛的一跳,他停顿了下,还是拿起了那卷布帛,将其摊开后看着由血字写成的内容。
他看完一遍后便折上了布帛不再看第二遍,他明白了眼前曾姑娘的来意,原来这姑娘的养父曾嵘在任上因为贪赃枉法之罪被削官革职,并被抄了家,然而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是遭受了小人陷害,最后因积郁于胸,不得善终。
这在汪旋看来是很寻常的小事,他办案那么多年,每年总有那么几个芝麻官贪了点蝇头小利被人举报而导致丢官弃职,抄没了赃款。而当事人没有一个不说自己是冤枉的,总会千百种理由说那不是赃款,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朝廷的事,在他眼里活脱是跳梁小丑。
这位县令官曾嵘大人不过是个脸皮更厚的跳梁小丑,还写血书,还以死抗争?!
汪旋心中有了主意,他不打算接这个案子。
于是他对阴馥淼说道:“你来是想给父亲翻案?”
阴馥淼点头道:“是的,大人,我父亲是冤枉的!”
汪旋点点头安慰道:“曾姑娘,你孝心可嘉。想必你父亲泉下有知会很欣慰的。只是……”他又摇摇头道:“这诉状虽写得激昂愤慨,满腔委屈挥尽